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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04-11 13:07

详细剧情

  艾格尼丝(哈里特·安德森 Harriet Andersson饰)、玛丽亚(丽芙·乌曼 Liv Ullmann饰)和卡琳(英格里德·图林 Ingrid Thulin饰)虽然是三姊妹,各人内心却有着积重难返的隔膜和疏离。艾格尼丝身患绝症,生命将近,守护在她身边的是女仆安娜。艾格尼丝没有得到过母亲完整的爱,死前妄想让关系紧张的姐妹变得珍爱彼此,却一再事与愿违。  玛丽亚是最得母亲宠爱的孩子,因此遭到姐妹的嫉妒。她的感情生活处理的一塌糊涂,在丈夫和情人之间徘徊周旋。她对爱越是拥有,就越是贪婪。  卡琳的生活更是充满压抑。和丈夫的关系陷入僵局,令她沉沦于自虐。  和好的愿望太过遥远,她们想摆脱生活的阴影,重新拉近彼此的心,却发现隔膜似乎不可打破。

 长篇影评

 1 ) 震撼我的伯格曼

连看了两遍的伯格曼电影。太久太久没有一部电影,让我可以连看两遍,并且熬夜写些断不成章的文字了。

这些粗糙写下的东西,大家不要看。等我看完了伯格曼的其他电影,还要回头慢慢修改的。并且会用英文再写一遍。

1. Title

影片题名cries and whisper。我同意一些影迷的说法,cries不应被翻译为“哭泣”,虽然影片中,除了Karin那个冷酷无情的老公,都有着或多或少哭泣的场面,但是翻译成“叫喊”或者“呐喊”会更好地对应影片的内涵和whisper一词。呐喊和低语,一个是高声的张扬在外的,一个是低声的隐秘在内的。

Agnes有在病痛折磨得她无法忍受时的呼号呐喊--Can anyone here help me?
有她沉浸在亲情和对亲情回忆中时的whisper,尽管是对她自己的-她的diary。

Karin有面对无法压抑的内心伤痛(不幸的婚姻,充满谎言的生活,和妹妹Maria的感情崩坏)时不能压抑的呼喊--那种内心被撕裂的疼痛的叫喊--也有对Anna那明亮的瞪视不能承受的呵斥--也有她不能接受满是谎言的生活时用刀片划开自己下体的内心的低语--也有她和Maria终于打开感情匣子互相安慰的时候的亲密细语。。。

2. Cries/Whispers

Anna和Maria是剧中似乎没有为身心痛苦呼号过的人(Maria为死后的Agnes恐吓惊声尖叫过)。而她们恰恰是处在个人品质两个极端上的人。Anna是无私母爱的象征,一种极稀少极盛大反而归于平淡的爱的体现。Maria则是极端自私极为冷漠空虚的象征,而体现在外表上却那么emotional,甚至主动寻求与姐姐Karin的冰释前嫌。

Maria和Karin是另一个轴上的两个极端。表面上看来Karin冷若冰霜,Maria可人亲和。然而实际上,Karin的内心却还燃烧着一点寻求真正的互相理解的残火,而Maria那看似considerate的外表底下,却全然是自私和冷漠。她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她只是本能地寻求她能抓到的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可以被touch的身体,来填补她内心的恐惧。

Anna和Agnes是再一个轴上的两个极端。Agnes终生都在寻求童年即以求之不得的母爱,病中更是如此。她呼号着向姐妹们讨要一点温情,一点实在的(体现在身体的接触上)关怀,然而和她活着时母亲对她的态度一样,姐妹们避之不及。Karin以一贯冷漠无情的姿态告诉Agnes她根本不爱她,而Maria则以一贯虚伪高调的姿态试图给她一个拥抱,却被“死亡”这个不可回避的恐惧吓得失声高叫!

Agnes对爱的渴望只能在一个她在日记中从未提到过的人--Anna--身上得到回应。Anna回应Agnes对爱的呼号,是源于她女儿的死亡。她在一定程度上把对亡女的悼怀和存余的母爱都倾斜在了病中的Agnes身上。Agnes爱她吗?我想。。。很难说。毕竟,Maria和Karin才是和她同母同家同阶级的亲姐妹。当她死后,在other land找不到温暖、无法安息的时候,她首先要寻求帮助的人还是她的姐妹。然而最后,还是Anna那广阔的无私的胸膛给了她安息的抚慰。

伯格曼是温情的。从野草莓到Fanny and Alexandar,他总是给剧本(电影)一个温情的结局。但是这部电影,虽然以一个全剧难得一见的明亮场景结束,却并非那么温情。。。对照之前那红黑白三色的冷冰冰的室内世界,这个无声的结尾(除了narration)显得更加冰冷。想想在Agnes死前她们曾有过这样温暖的时刻,想想Agnes在日记中对这一刻多么感恩,就更对她死后Karin和Maria的冷漠无情感到寒心。

Agnes的那句话让我怅然泪下。她说,It is wonderful to be together again like in the old days。。。All my aches and pains were gone. The people I am most fond of were with me 。。。 I could feel that presence of their bodies, the warmth of their hands. I wanted to cling to the moment and thought, Come what may, this is happiness, I cannot wish for anything better.

这样的感受,曾几何时,我也有过许多。希望时间就在那一刻停止,不畏惧任何的邪灵和灾难,只因为那一刻的美好。然而美好的总是那么易逝,现实总是那么残酷。。。Agnes还存有一颗感恩的心,为着磨难人生当中短暂的美好。有多少人能领悟这种感恩的可贵呀!至少,Karin和Maria也许不会(也许会?)。

3. Touch

体肤之亲在影片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Agnes在Anna的拥抱下得到永久的安息,Maria和Karin在互相的亲抚下得到感情的释放,Karin用刀片割破下体(此点remind me of the film Piano Teacher) 拒绝与丈夫有身体接触,Maria和David暧昧的身体接触然而又未能真正的靠近,Maria的丈夫对她那充满爱与绝望的touch。身体接触是信任的信号,是爱的信号。karin把受伤的自己用坚冰包裹,不允许任何人touch她,然而当Maria用手指抚过她的脸庞,那些自我捆绑的坚冰瞬间融化为虚无。甚至在Karin知道自己受伤了之后,所能坚持的也只是“You touched me, you remember?" 然而她向Maria打开心扉的结局只是再一次受伤。

4. 死亡

整部影片充满了死亡的气息。也许是因为影片的绝大部分都在讲述一个女人的死亡,而且导演还强迫我们观看她如何一点一点丧失了生命。Agnes那嘶声裂肺的喘息,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庞,和她无助的手势与眼神,都让观者(我)呼吸困难,倍感沉重。不见一滴鲜血,然而我分明感受到了死亡之可怖。

网上有些关于Agnes死而复活的争议,中心论题是,这么安排到底是Agnes活过来了,还是不过是众人的幻想,抑或Anna悲痛过度的幻想。我的理解是,都不是。这样去思考伯格曼的剧情设计就太机械了。电影为何不能为了观念而存在?观念为何不能诉诸形象?Agnes的复活就是一种观念的形象存在罢了!与实际上她是死是活毫无关系。谁说死人不能说话不能表达不能行动?在伯格曼看来,生死两界是可以穿越的(感谢神,我在看这部之前先看了Fanny and Alexander,那部影片里说得再明白不过了,灵界与此界,生与死,都是可以穿越的,没有一个fixed的边界的!)。顺便说一句,我之前看six feet under,为里面那些死人与活人自由沟通的片段所折服,没想到这完全是炒冷饭的做法!早在七十年代(也许更早?)就已经被伯格曼用过了!还有Underground的结尾,也不过是炒冷饭罢了!

5. 色彩

红,白,黑。还有油画特质。特别是Anna最后让Agnes安宁那一幕。与其说是圣母(我看到的圣母都是有着fair skin,年轻美貌的,或者更早期的,很严肃很虔诚的,却没有如Anna一样肥壮如大地母神的...何况是她肥满的胸部......那更像是某个遥远民族的神话,而非西方宗教传统中的圣母)。也许是我对美术史了解太少了。

伯格曼,实在是无愧大师的称号的。这一部电影折服了我,最终。这震撼来得比野草莓还要强烈。然而我知道,也许最终让我对Bergman心服口服的还是那部我看不懂的第七封印。

 2 ) 是一部为爱而战的电影——脱去所有面具的爱,调和温柔与性感的爱

20世纪末,三十四岁的单身女性阿涅斯住在一所漂亮的房子里,她不久就将死于子宫癌。她的姐妹卡琳和玛利亚以及女仆安娜一起守在她临终的床前。房子里的墙壁、地毯、床帘都是红色的,混合着死亡、回忆和梦幻,而女人们的床单、衬衫、和内衣则是白色的。“这是一场衣物的悲剧。”让路易·博里写道。然后是黑色的葬礼,男人们的黑色的西服,黑色的影子和夜晚。只有在阿涅斯记载着往事的日记中展现了绿色、凉爽的花园。在房间的这四种颜色和四个女人的面孔之间,阿涅斯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在她的日记中她回忆到:孩提时,母亲的离去所带来的痛苦;第一次观看魔术灯表演;姐妹间的排斥和嫉妒;还有曾经的爱抚和微笑所带来的幸福。

医生大卫来访,宣布病人的日子不多了。影片闪回到玛利亚与大卫的相遇玛利亚是个金发的性感女郎,喜欢寻欢作乐,而大卫曾是她的情人,玛利亚的丈夫自杀未遂。安娜把经历了可怕痉挛的阿涅斯抱在怀中安抚她,给她换衣服。阿涅斯开始阅读《匹克维克先生奇遇记》,但痛苦越来越剧烈。阿涅斯喊道:“帮帮我!”死亡终于凝固了她的视线。姐妹的眼泪,葬礼前的梳洗,牧师的祈祷。关于卡琳和她年长的丈夫的回忆—卡琳不喜欢丈夫碰她,用打碎的玻璃割伤了自己的性器官。玛利亚喜欢被人抚摸,这让卡琳感到恶心两人间发生了冲突。然后,在眼泪和微笑中,她们互相抚摸着对方在巴赫的大提琴曲中变得美丽的脸庞。

听到哭声的安娜走近垂死的阿涅斯,她无法入睡,感到寒冷。她呼唤着自己的姐妹,她们却不理会她,只有安娜用大提琴的声音安慰她。葬礼之后,两个姐妹和她们的丈夫掌管了一切事物,他们让不再有用的安娜去别处寻找新的工作,他们给了她阿涅斯的日记,以及一张钞票。两姐妹也冷淡地分手,玛利亚忘记了曾与卡琳有过如此亲密的交流。安娜打开阿涅斯的日记,读了起来。银幕中出现照亮病人的幸福瞬间在秋天将近的花园里,三个姐妹和安娜一起搭吊床,钟声响起,银幕上出现一句话:“这样就能淹灭呼喊与细语。”

观看这部电影,是对美、感情和沉思的一次体验,它把我们带入与死亡的面对面,带入在死亡作用下的心与心的交流中。任何人都无法毫发无伤地从电影中走出来电影给人们造成了或隐秘、或袒露的伤口,而这正是第七艺术的神秘所在。伴随着阵阵钟摆声,时间把它执著而规律的滴答声与失败、呼号和窒息的呼吸对立起来。在绝望的时间中前进是真正的考验:掀开面揭去心灵的面具、幻象和假象。死亡改变并拒绝着一切克制,阿涅斯走进死亡,任人剖析,她并未意识到,她把自己的姐妹也带入了这种境地《呼喊与细语》是通往彼岸的道路,令今天展露微笑的并非关于地狱天堂或炼狱的想象,在影像和表象的彼岸中,生命依旧。

阿涅斯几乎没有镜子,只有日记的写作反射出她的痛苦和幸福。伯格曼用彩色影像展现出白纸黑字的日记,使影像成为写作的回声。在与妖艳的玛利亚再次相会时,大卫在镜子前把她的浅薄剥露无遗;卡琳在毁坏自己身体前,她面对镜子脱去衣服,叫喊着:“一切都是谎言编织起来的!”她无法承受安娜沉默的眼神,于是扇了她一耳光。镜子是与自恋的自我相遇的地方,却经受不住真相的进攻镜子和妆容映照出的不再是诱人的影像,而是仇恨、伤口和隐秘的失望,还有因无法相爱而产生的恐惧和害怕。

在连接现实和梦幻的道路上,伯格曼的勇敢在与死亡的相遇中达到顶峰。垂死的阿涅斯像孩子一样哭泣,安娜听见了,安慰她说:“只是个梦而已。”但是阿涅斯却回答:“不,这不是梦!对于您也许是梦,对于我却绝不是!”她多么渴望获得姐妹给予的温暖。审判和真理揭晓的时刻到来了,无论是谁,都再也不能“犹在镜中”般生活。即将接受柔情考验的卡琳和玛利亚,都只知道在揭示中拒绝毒害生活的东西。“我不爱你。这太恶心了!”卡琳冷冷地喊道,面对接触,她总是因害怕而退却。“孩子们,当我们害怕时,就相互拥抱…”渴望抚摸的玛利亚说,但是爱的词汇脱离了身体——当阿涅斯的手碰到她的脸时,她却大叫害怕而逃开了。只剩下沉默的安娜,她的孩子很小的时候就死掉了,她毫不害怕,为了温暖和安慰垂死的人,她像当初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袒露出自己的胸膛,把死者抱在怀中。这景象像极了抱着死婴和摇晃着新生儿的圣母像,灰白色的床单和皮肤,一如梵蒂冈的米开朗琪罗手中的白色大理石,在伯格曼的刻刀下变成了一个给予温暖、平和与爱的母亲的雕像。一个有血有肉的生灵给予了死者穿越死亡的力量,只有爱才能做到这一点,这爱的奇迹与德莱叶一片中所表现的一样强大。《呼喊与细语》也是一部关于爱的话语的作品,它带领我们体验着身体的亲密和肉体的痛苦。

伯格曼把身体作为问题提出,在其中寻找燃烧的爱。电影用极为现实主义的手法展现出彼岸的场景,伯格曼没有忘记借用梦的力量,揭示出这样一个真理:如果没有真正充满柔情的动作,一切爱的词汇都是虚假的,它们只是在掩饰恐惧和仇恨,使死亡的脸孔变得恐怖不堪。《呼喊与细语》展现了一幅体现中产阶级社会和等级关系的画卷,是对身体病痛的描述。我们再一次看到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在这个世界里,没有男人的女人们被“同性恋和乱伦带来的晕眩”或纯粹的修辞游戏所引诱。伯格曼强调说,他尝试通过在红色房间里穿白衣的女人们来展现自己母亲的形象,他说,这种红色体现了某种内在的东西,即灵魂,它潜入爱的子宫,如同生产时流出的血。让·科勒评价说,由于癌症而腹部肿大的阿涅斯的死亡,就像是一次痛苦的生产但是伯格曼也说过,安娜这个名字来自《圣经》,她是福音之爱的化身。“她本能地把爱与柔情带给他人,她的爱完全体现了‘给科林斯人的使徒书信的精神,在我看来,这一点非常重要。”

圣·保罗所描述的爱—曾作为《犹在镜中》和《面对面》的基石——是完完全全不图回报的爱,不带半点自恋,甚至会给身体带来某种转变。让一卢普·帕赛克也谈到:“这是一部为爱而战的电影(脱去所有面具的爱,调和温柔与性感的爱),它是唯一能与孤独的死亡抗衡的东西。”他随后又谈到:“伯格曼只是宣称死亡是一条通道,一个走廊…他敢于宣称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并不会因身体的死亡而停止。只有当爱赋予它真实的意义时,真正的救赎才能有意义。…死亡的图像不会胜利,生命将战胜一切。”

电影开始于女人们的苏醒。阿涅斯毫无悔恨,她写作,给钟上发条,以她艺术家和画家的眼光注视着花园;玛利亚躺在床上,吮吸着拇指,身旁躺着一个娃娃;卡琳核对着账目,痛苦地思考着;安娜做着祷告,米雷耶·阿米耶尔指出她怀着信奉福音的穷人所具有的单纯如果说红色让人联想到鲜血、洒出的红酒、因羞耻或激动而泛上脸颊的红潮、病恹恹的身体或流血的心,那么在安娜身上,人们看到的则是燃烧的火焰。在影片开头,她吹拂着棺罩上的尘土,点燃火光闪耀的木炭,这个最简单寻常的举动却是该片力量和美丽的源泉,安娜吐出的是温暖的并穿越死亡的爱的气息。伯格曼在这善良的气息上打下了烙印,记录下这罕有的幸福,唯一能战胜永恒时间的东西,就是现在这一刻,是家,是爱的火焰。

 3 ) 她比我们都坚定

这部电影看了已经有段时间了,里面的剧情,也未必都能记得很清楚了。按理说,如果要来写这个感想的话,应该给找来再看一遍。不过,再看一遍这样的电影,实在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一些东西看过了就算了,何苦再拿出来再折磨自己呢。这是苍白和鲜红组成的梦魇,再加上Agnes那令人窒息的喘气声,伯格曼总是能有刺激你的内心,让你不得安宁。

为了回忆一下剧情,我去豆瓣找找影评,发现伯格曼的这部彩色片人气还真是高,影评一抓一大把,扫了一下,很多写的很好的。不过,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莱特,我要说的,也只是我自己的伯格曼。一部打动人心的电影,总是能让观众看得到自己的。

故事情节很简单,主要人物是四个女人,三姐妹,Agnes,Karin,Maria,还有女仆Anna,Agnes得了重病,快要死了,几个姐妹们都来看他,温情脉脉的姐妹情谊之下,又暗藏着冷酷和绝望。也许只有女仆Anna是最简单的,让我们感觉到一丝温暖,只有她才是真正最简单的爱着Agnes的。里面最著名的镜头就是Anna赤裸着上身怀抱着Agnes,这是这部以暖色调为主的电影里面,唯一能真正让人感到温暖的。

关于里面的感情,很多时候让人琢磨不透,又让人着迷。有点让人想到晚期的贝多芬,刚用明朗的弦乐抚摸着你的内心,却又转眼之间又用刺耳的和弦让你感觉到自己有多么傻。姐妹们之间有没有真正的感情?我也不知道,也不敢说,Karin始终在保护着自己,似乎永远都看不透她究竟有多少真正的感情?而且感情奔放的时候有着莎士比亚式的激情,而又转眼换成马基雅维利式的冷酷。还有Maria,Maria看起来稍微有点生气,但是内心里,也很难说她有多少真正的怜悯。Karin在痛苦之中,用碎玻璃插入自己的阴道,让人感到令人心悸的无声的痛苦。可是Maria呢?只有她在被痛骂的时候的面部表情,才让人感觉到这是个活生生的人。

再回忆一下影片中牧师所说的,她比我们都坚定。荒诞和冷酷之中,爱与被爱者,总是太让人伤心。Karin的封闭和孤傲,还有Maria的自私和冷漠,这些都是外在的,但是究竟在内心里,Agnes又有多少坚定呢,她不也是一直在寻求着姐妹们的爱么?再坚定的人也总得在这样的冰冷里寻找安慰吧。

最终的结尾非常耐人寻味,Agnes的日记之中,没有任何不愉快的记载,在那洒满阳光的亭台之下,姐妹们和睦地游玩着,那时的Agnes的健康还很好,阳光下的,让人想到莫奈笔下撑着阳伞的女人。如果这个镜头放在开头,这会让人感到如此幸福和美丽,然而在这所有的冷酷的故事之后,再来温习这样的一个镜头,总让人感觉到有点无力。Agnes真的那么坚定么?还是伯格曼自己写出来的寓言?伯格曼不停地摇摆,不停地询问,不停地回答自己,可最后也让人太过无语。

 4 ) 伯格曼《呼喊与细语》:当弥留之际

一般来说红色太过霸道,只能作为衬托的存在,但在此片中伯格曼却将高饱和度的大红色大胆地铺满了整个背景,而让人物身穿黑白灰无彩系的服装。这种反套路式的美术设计,很明显是有象征含义在其中了,丝毫不限制红色的扩张,使背景色完完全全以大片大片的留白面积压过了人物,营造出了浓烈、压抑的氛围。艾格尼丝的白色服装形容了苍白的病态,罗琳的黑色则是隐喻了内心的冰冷(罗琳的镜头也经常用较远的景别来表现,因为她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闭心情)。

同时,灯光也是视觉语言的主角之一,电影中有不少镜头都运用了伦勃朗光影法,以烛光照明与自然光作为主要布光手段,加强了人物面光的明暗影调,三角光极大丰富了画面内的可塑性,看起来十分具有文艺复兴时期油画的质感。安娜接受艾格尼丝时,镜头极具张力,打光十分有油画质感,人物姿态则致敬了米开朗基罗的雕塑成名作《圣母怜子》。

米开朗基罗成名之作《圣母怜子》

在剧情的发展中,镜头经常以快速推进至人物特写,以此来强调主观镜头的情绪效果。交代时间的钟表镜头加速着节奏,是重要的组成元素。当镜头逐渐推到近景或特写时,背景那大片的红色留白起到了强化人物主体的作用,没有任何杂物来分散观众的注意力,甚至连浅焦摄影都不需要。人物的眼神打破了第四面墙,直接与观众对话,使语言台词更有了跨越维度的穿透力。时不时出现的伦勃朗三角光又添加了人物的舞台戏剧感,并进一步丰富了画面。所以电影中的特写镜头属实有大师水平,塞满了镜头语音的信息。

极具舞台感的伦勃朗《夜巡》

故事线很简单,中途用红色全屏留白作为过渡转场,把现在与过去两条时间线拼接起来。而主题“呼喊与细语”表达得比较晦涩,应该指的是每个主要角色心中的内在心理状态。在艾格尼丝弥留之际,每个姐妹所做的只是呼喊与细语,只有女仆安娜以温柔哺乳她。我前面也说了那个镜头致敬的是米开朗基罗的《圣母怜子》,也就是说安娜虽然身为仆人,但却最终走向了圣母的贞洁,这种欲扬先抑的人格塑造使角色变得立体,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也用过相似的手法。

影片结尾,艾格尼丝死去,安娜被解雇了,也就意味着这个家族将代表救赎的圣母驱逐了,为故事整体蒙上了一层更加悲哀的意味(我记得福克纳在《喧哗与骚动》中也通过黑人女仆迪尔西的革职情节,侧面表达康普森家族的没落)。最终安娜通过阅读艾格尼丝的日记,时间线又回到了过去,前面的室内沉闷场景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美丽动人的室外自然景色,三姐妹与女仆在外愉悦地散步,美好或许也只能存在于过去的时间中了。这时,一切“呼喊与细语”都会消逝……

 5 ) 呼喊与细语

     提起伯格曼,人们熟悉的不外乎是《野草莓》、《第七封印》、《芬妮与亚历山大》等。伯格曼的电影在他事业的中期开始渐渐趋于成熟,《沉默》、《犹在镜中》、《冬日之光》、《假面》等这些足以让他矗立在世界影坛的电影就是出自于这个时期。但有部电影我们容易忽略,也是部很伯格曼式的电影,那便是——《呼喊与细语》。
   《呼喊与细语》囊括了伯格曼很多的电影元素。在这部电影中,他将色彩和构图运用到极致。无论是让人眩晕的血红的色彩,还是令人恐惧的近景特写镜头,都透露了一种不安的讯息,让人能更深层次进入他的思维当中去,理解他恐惧的童年与恐惧的生活,他一向不喜欢同任何人和解,即使是上帝也是。
     这部电影的故事很简单,甚至谈不上情节。三个姐妹生活在一所中世纪的大房子里面,二姐安妮患有子宫癌濒临死亡,她的两个姐妹——卡琳和玛丽亚还有仆人安娜轮流照顾她,直至她去世。看似如此简单的情节其实蕴含了巨大的力量,如同这部电影的名字一样让人着迷。伯格曼的电影不同于好莱坞和传统欧洲的电影,和同时代的塔可夫斯基与费里尼的电影也不同,虽然他们执着于电影的梦之说。他的电影结构严谨,有很明显的段落感,如同他喜欢的巴赫的音乐一样——整齐、严肃。这个简单的故事被切割成几个段落,结合着回忆与梦境,构成了一段电影版的“萨拉邦德”。在这部电影里,每个人都有一段痛苦的过去,即使他们出生在一个中产阶级之家,但是他们都不幸福。大姐卡琳酷似伯格曼家族的人,是一个典型的分裂型人格患者——冷漠、严肃、守时、拒绝害怕爱,同时也丧失了爱的能力,她不爱比她大很多外交官的丈夫,为了伤害丈夫与自己,她用打碎的酒瓶割伤了自己的阴道,使丈夫无法与自己做爱。二姐安妮是个不受关注的孩子,小时候她无法面对母亲的冷漠与偏心,她母亲把爱都给了最小的孩子玛丽亚,这是她一生的阴影,就算是濒临死亡她也是无法忘却这段伤心的经历,她竭尽权利得到爱,但总是落空。小妹玛丽亚是电影中最美丽的一个,她自私放荡浅薄,喜欢抚摸,其实内心冷漠,因为与情人偷情的事情,她的丈夫试图自杀。她总是在表达自己无私的爱,喜欢把自己装扮成一位慈爱的等同于圣母式的人,安妮死去,她掩面大哭,但并不接近死去的姐姐,这只是出于对死亡的恐惧,而不是出自爱。还有一个重要的人物安娜,伯格曼偏爱“安娜”这个名字,在他的电影里,安娜是圣母的化身。贫穷的仆人安娜才是这部电影里真正的圣母,她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垂危的安妮,耐心的倾听她的痛苦,即使她已经死去,灵魂回来寻找安慰的时候,她还不忘敞开胸脯,让死去她感受温暖。
      有关“红色”的电影不少,很多导演都偏爱这种鲜明的颜色。基耶斯洛夫斯基用红色表现了博爱;《笔姬别恋》中红色展现了一个坚强、勇敢永远都在战斗的弗烈达;安东尼奥尼的《红色沙漠》中充斥眼球的红色;《辛德勒的名单》中那鲜明的一瞥红色,温暖了处于迷惘恐惧绝望中人们的心灵。“红”是《呼喊与细语》的主体色调,这种红不同于上述以及历史上很多电影的红色,是一种鲜红,像血一样的颜色,让人触目惊心。整部电影弥漫着富于死亡气息的血红色,主人公的衣服,房间的地毯、挂饰,墙纸的颜色,安妮被子的颜色,都充斥着红色。在这部电影里,红色展现了死亡。当影片初始别有用心的呈现了屋子隐晦的外部空间之后,进入我们视野是一个弥漫着或深或浅红色的"内部空间",它不仅是空间意义上的内部,更明显指称为主人公心理的"内部",而红色的深浅也作为一种指标清晰的标识着人物受"病痛"侵蚀的程度:陪伴着垂死者的是大红的被单,而她的姐妹们则裹着浅红的睡衣,这就是生死之间的微弱区别。当然红色的地毯,红色的窗帘,红色的墙壁,红色的地板,红色的家具,所共同建构的是一个与因无情感维系而即将坏死的心脏同构的隐喻性极强的病态空间。在这个空间里,人物无时无刻情感无不与红色为伴。但是每种红色都各有各的不同,如玛丽亚与医生偷情时穿的大红色的睡衣,表现了玛丽亚的性欲。玛丽亚丈夫自杀与卡琳自残时殷红的血,表现了死亡、嗜血与隔膜。
伯格曼偏爱中近景,这也是他晚年这么执着于电视制作的原因之一。他很喜欢将摄像机摆在距离演员很近的位置,这么近的来拍摄演员的表情。他拍摄的《婚姻场景》,通篇都阐释了他对这两种景别的理解。影片中的安妮遭受着巨大的痛苦,这种痛苦来自于肉体——她是子宫癌晚期,每时每刻都要经受病痛的折磨,这种痛苦无人能代替,所以她在片中的呼喊“谁来帮我”也是一种徒劳。这种痛苦也来自于内心——她人到中年依旧是独身,没人任何人能去无私的关爱她,她急于寻找一个人来倾诉,哪怕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医生到来时她紧紧握住医生的手将它放在她的胸口,这个镜头毫无情色可言,这只是一种压抑与痛苦。每次她痛苦的病痛发作,伯格曼都会用一个缓慢的特写来定格它,真实的还原了安妮的痛苦。但当安妮死去,一个长镜头留住了已经僵硬变冷了的安妮,没有比这种死亡更让人感到无助与害怕。片中人物生活在一个宽阔的中世纪的大房子里面,彼此距离很远,照顾安妮——她的两个姐妹认为这是一种很难推脱掉的责任,她们充满了牢骚与怨言,甚至希望她能尽快死去,所以在这个片子开始,我们看到了躺在了床上的安妮,而在房间的另一边则是她沉沉睡去的小妹玛丽亚。而当安妮将要被死神带去的那一霎那,她无望的呼喊,但她的姐妹依旧站在门边,距离她很远。但在最后,伯格曼却给了观众一丝的温情,隔阂很大的三个姐妹又重新坐在了一起,在一座白色的秋千架上。片中的安娜,是伯格曼心中圣母的化身,当她敞开胸脯将死亡的安妮抱在怀中,像极了米开朗琪罗的雕塑“圣母哀悼基督”。
       片中的人物生活的都了无快乐,物质的丰腴没法掩盖内心的空虚,也无法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她们都生活在一片冰冷之中,就像是冬季瑞典的天气——酷寒,长时间的黑夜。患有情感恐惧症的卡琳,在与小妹玛丽亚的交谈中渐渐打开了封闭的心灵,在她们即将分别得时候露出了一丝温情,但妹妹的一番虚情假意的描述又让她陷入了绝望,那次的交谈不过是玛丽亚一时情绪化的表现,也许只是一场阴谋。小妹玛丽亚偏执的认为自己具有女性的所有的优点,当她自信的站在镜前向她的情人展示自己的美貌的时候,却被医生那段极富洞悉力的话给击的粉碎,最后她尴尬的用冷笑和同样的话来回报自己的情人。在整部电影里,暂时的和解也是表达绝望的一种方式,到最后所有一切希望都破灭,回到了原点。
      伯格曼喜欢巴赫的音乐,后世有位乐评人这么说过巴赫——他的音乐最接近神性。这种巴洛克时代的音乐整齐严肃,让人在泪流满面的同时能更深刻的去思考宗教与上帝。在伯格曼的很多著作里,他都谈到了巴赫对他创作的影响。巴赫的无伴奏大提琴萨拉邦德,不止一次出现在他的电影里,就连他的最后一部电影作品取名也是“萨拉邦德”。这首大提琴独奏曲沉郁富有颤音,在电影中,当卡琳与玛丽亚两人交谈时,大提琴声巧妙的代替了人的说话声,我们听不到她们到底在交谈什么,只有大提琴声如泣如诉,掩盖了这一场看似热情其实冰冷的谈话。每当安妮开始回忆往事的时候,她面对着记忆中的母亲,忧伤的肖邦第十三号玛祖卡舞曲就会不断出现,伴随着不停的追忆,这种痛苦开始慢慢融化,退回到记忆深处,被人物痛苦的现状给击破。伯格曼电影中的音响很丰富,这让我想起了塔可夫斯基的电影,他的电影会隐隐出现电锯的噪音还有宛若天籁的异域道教音乐。片头震人心弦的钟声,暗示了时间的冷酷,它不停的行走,看似没有生命,实质上人却受它的牵制,要被它带到黑夜的深处,也暗指了安妮已经时日无多的生命。每当电影一个章节结束,人物被一片红色带出画面的时候,风铃声缓缓响起,凄冷又冰凉。音乐是一部电影成败的关键。
       这部拍摄于1972年的电影获奖无数,三位女主演——英格丽·图林、哈丽特·安德森、丽芙·乌尔曼才华横溢,表演很出色,对人物的情绪拿捏得当,这也是影片成功的重要因素,只要演员对了,戏就成功了一半。尽管距离影片上映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但是这部电影依旧没有过时,不论是在西方还是东方,无论是哪种体制之下,人类的情感与痛苦都是共通的。有人把伯格曼的电影叫做“电影的良心”,这种叫法不为过。《呼喊与细语》展示了他的情感,他要将压抑的童年和盘托出,这在精神上算是一种救赎。

 6 ) 在死亡面前呼喊爱

在死亡面前呼喊爱
——阅读伯格曼电影《呼喊与细语》


《呼喊与细语》拍摄于1971年,此时的伯格曼已经否定了上帝的存在。如果存在上帝,人们就可以期待一个死后的世界,面临无止境的死亡的孤独也可以向上帝求告。死后的世界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总算给人的灵魂一个皈依之地。但没有了神,世界就彻底恢复它残酷的物质本性,天堂和地狱消失于虚空之中,死亡的恐惧成为每个人无法解脱的孤独之源。没有了上帝,或者说上帝已死,人该怎么活,这恐怕就是《呼喊与细语》抛给我们的问题。

安妮死亡之前的挣扎惊心动魄,她沉重粗糙的呼吸能让每个观众感觉到气短心闷。呼吸是动物活着的证据,她的每一次呼吸,我们的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和死神的拔河。她把一生中剩余的呼吸集中到一个夜晚里。

安妮总是叫喊:“我很疼!”但我们并不知道安妮患了什么病,因为这是不需要说明的,她的病和她姐妹的病,和我们的病一样,那就是死亡。绝症不过是死亡的隐喻,每个人都必然患了绝症。这个隐喻我们并不陌生,在《第七封印》里,席卷欧洲的瘟疫也隐喻死亡。只不过安妮要比她的姐妹们聪明得多,她已经意识到感受到了自己的绝症,也就意识到感受到了生命的孤独和疼痛。从意识到自己必死那一刻起,我们就将面临永恒的孤独和痛苦。而安妮的姐妹们,还处于茫然无知的状态。

根据牧师的祷告,安妮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她对神的信心甚至超过了牧师本人,但是她临终的喊叫里,始终叫的是姐妹和安娜,始终希望得到姐妹和安娜的爱而不是神的怜悯。她自始至终没有喊叫过上帝的名。即便她内心里向上帝呼喊,上帝也不会回应。在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看来,自从耶稣以后,上帝就不再回应信徒的呼喊。安妮的呼喊同样也得不到姐妹的回应。她复活之后,先唤进卡琳,卡琳冷冰冰地拒绝了她,再唤进玛丽亚,玛丽亚在安妮试图吻她的时候也恐惧地跑开了,只有安娜没有抛弃她。安娜把她抱在怀里,如同圣母抱着死去的耶稣。在安妮的回忆里,她渴望高贵而冷漠的母亲的爱,对母亲偶然的仁慈和接近深怀感激。她也渴望医生的爱,她把医生的手放在胸前,但医生显然会错了意。医生以为这是一次玛丽亚式的勾引。

安妮为什么要死而复生,或者说安妮为什么不愿死去,她真的像伯格曼自己所说的一样,被堵在了幽冥途中吗?我猜想,她的灵魂已经去到了死神的国度,在那里她没有发现上帝,天堂和地狱,有的只是永恒的孤独和虚空,所以她要回来,她知道人间的爱就是爱的终点。她回来,想要告诉姐妹们死后的一切,但她的复活获得的只是姐妹们的拒绝,冷淡的卡琳说:“我不爱你,我从来没爱过你。”虚伪的玛丽亚说:“我还有约克姆。”恐惧死亡本来是人的本性,但是面对安妮复活的审判,卡琳的答案是冷漠,玛丽亚的答案是虚伪,冷漠和虚伪把安妮对人间的留恋也吞噬了,她只能回到孤独的死亡中去。

安娜就是一个母亲的形象,在影片前半部分,安娜有一个女儿,她生了病,到后来,这个女儿却消失了。安妮复活的时候,安娜先是听见了小孩的哭声,然后这哭声被安妮粗重的呼吸取代,实际上安妮取代了安娜女儿的位置。影片里有两次出现安娜半@裸出丰腴的乳@@@房拥抱安妮的镜头,这是安妮回到母亲怀抱去的愿望,只有在母亲的怀抱里,安妮才能感受到平和安宁,从而暂时忘记死亡。

安妮对爱的渴望体现为交流的渴望,但交流是不可能的。按照《伯格曼论电影》中的说法,卡琳是最坚强的一个。她的“坚强”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而表面上的极度坚强实际上暗示着她内心的极度脆弱。在回忆里,她和丈夫对坐用餐,除了动物般的进食,两人没有交流。卡琳打碎了一个玻璃杯,按照弗洛伊德的说法,没有什么遗忘和无意识行为是没有原因的。这个小小的动作是她对丈夫心灵的邀约,丈夫能否表示一点关心?但是丈夫只是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一次短短的晚餐,已经把夫妻之间的疏离淋漓尽致地表达了出来。她在安娜的帮助下脱衣服,一层层的衣服脱去,她露出了裸@体。导演剥除了她伪装的坚强。她的冷漠就像那块塞进阴@道的玻璃,既伤害自己,又伤害他人。她把玻璃塞进阴@道,把鲜血涂在嘴上,向丈夫露出嘲讽的微笑,一方面讥讽男人的爱情实际上不过是一种性@冲动,一方面又试图把自己放在受伤者的位置上获取同情。但即使如此,我们也没有看见她的丈夫表示同情。

“一切都是谎言”,这是她对爱情和婚姻的评价,也是她对人的评价。她否定了交流的可能性,所以她不相信玛丽亚对她的倾诉,也不愿意接受玛丽亚的抚摸。安妮的死在玛丽亚心里掀起了波浪,在死亡面前,玛丽亚希望两姐妹能以回忆童年时光来达成交流,以抵抗安妮的死造成的恐惧。卡琳厌恶地接受抚摸,然后跑开,她来到红色的墙前面,这暗示她的内心也正激烈呼唤。但她的“坚强”阻止了她。在晚餐上,她跟玛丽亚道歉,说自己不应该接受抚摸,说自己看穿了玛丽亚的虚伪。她又打倒了杯子,暗示她对玛丽亚的行为和对待丈夫的行为是相似的,她自我保护式的冷漠再度成为伤害自己和他人的玻璃碎片。但是死亡毕竟也在她心里产生了影响,玛丽亚哭着离开客厅,卡琳立即后悔了,她请求原谅。两姐妹互相拥抱,倾诉衷肠。此时音乐声起,掩盖了她们对话的内容,我们只看见她们的嘴嚅动,听不见她们说什么。更多的时候两人一起说话,她们都只顾着自己说话,而没有听众。在《伯格曼论电影》里,伯格曼写道:“她们表明她们也想谈话,她们其实希望有合适的机会让别人了解她们,而不说话怎能办到这一点?”但是影片中唯一一次可能的交流给处理成加缪那句名言的注脚:加缪说:“真正的无言不是沉默而是说话。”

卡琳拒绝爱人,也拒绝别人的爱,而玛丽亚则一直试图表明自己是有爱的,她勾引家庭医生大卫,又小心翼翼地维持和丈夫的关系,隐瞒和医生私通的事实。她和安娜以及安娜的女儿关系似乎也不错,离开时还给了安娜一笔钱。但这一切都是虚伪的演戏。她和医生私通使丈夫试图自杀,丈夫把刀插进了胸膛,他喊道:“帮帮我!”而玛丽亚隔得远远的,没有行动。医生让她站在镜子前,看自己脸上写满的冷笑、虚伪、嫉妒,而她的回答是:“你的脸上也一样。”安妮复活后,她没有像卡琳一样直接拒绝安妮,而是在安妮试图拥抱她吻她的时候才歇斯底里地跑开。她想以卡琳的冷漠作对照,以表明自己在精神上比卡琳高贵。她主动与卡琳和解,既是恐惧死亡的结果,又是高姿态的表现。她的伪装在最后关头剥离了,卡琳说:“你曾经抚摸我,你不记得了吗?”她说:“我不可能记得所有愚蠢的行为。”她在最后关头摧毁和卡琳的关系,原因是约克姆在外面等她,她得保持一个贵妇的形象,不能让他久等。于是,对玛丽亚来说,示爱的目的是掩饰无爱,向男人求爱只是求性,向卡琳求爱则是自己需要。虚伪为她的无爱提供了一个避难所。

安妮也没有听众,她的听众是日记本,财产分割完毕,没有人拿走安妮的日记本。只有圣母式的安娜翻开了它。在一则日记里,安妮回忆起卡琳和玛丽亚刚刚来陪伴自己的时候,三个人穿着白色镶了花边的裙子,快乐地在花园里漫步。三人坐在秋千上,安娜推动秋千,她们愉快地交谈。安妮的疼痛似乎也消失了。影片的第一个镜头就是花园的空镜,早晨,有些薄雾缠绕着宁静站立的老树。安妮醒来后,曾拉开窗帘,我们看见了窗外美丽的院子。

平和的幸福生活当然就是充满爱的生活,而爱是通过语言和动作来交流的。除了开始和结尾美丽的花园场景,影片都发生在室内,场景几乎全在安妮的病房和客厅之间切换,红色的墙壁热烈却又黯淡压抑。按照意象心理学的说法,房间象征着心灵。那么,这些红色的、压抑的、封闭的房间就象征着人物心理的压抑和封闭。红色本来热烈奔放,她们的心灵也本来热烈奔放,充满爱情,但是人与人之间的疏离导致她们以冷冰冰的白和阴森森的黑的外表出现。每个人都在呼喊别人的爱,但是每个人都不愿意付出自己的爱,而别人付出自己的爱的时候,他却拿起了防备之盾和伤害之矛。交流既然不可能,爱也就不可能了。

《旧约创世纪》里说,人类试图重回伊甸园,他们聚在一起,要建一座通天塔,上帝发现了人类的企图,扰乱了人的语言,使人们无法交流,工程无法协调,通天塔计划失败了。《圣经》里的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所谓天堂,就是人与人能够互相交流,互相理解,互相爱。有了交流,有了理解,有了爱,即使我们最终不免死亡,孤独也可以缓解,疼痛也可以减轻。

影片情节:
安妮、卡琳、玛丽亚三姐妹和仆人安娜住在一栋豪华然而阴沉的大庄园里,大庄园有一个美丽的花园,但她们似乎从来不到花园里去。安妮患了绝症濒临死亡,她每天记日记,写下自己那些日常琐事和感想、回忆。她想起了童年时母亲对自己的忽视和曾经有过的和母亲的亲密。她在疼痛的残酷折磨下死去,却又被堵在幽冥路上,她从坟墓里回到病房,希望得到卡琳和玛丽亚的爱,但她们都因为害怕而抛下了她,只有仆人安娜像母亲一样拥抱着她第二次死去。卡琳有一个外交官丈夫,他们的婚姻显然不幸福,两人都对对方不满,但却维护着表面的和谐。卡琳打碎了一个玻璃杯,丈夫严厉地瞪着她,她把一块玻璃碎片塞进了阴@@@道,把鲜血涂在嘴上。她说:“一切都是谎言。”玛丽亚的丈夫是个商人,有一天晚上,安娜的女儿生病了,医生来给她治病,玛丽亚勾引了医生,这导致玛丽亚的丈夫自杀,但没有成功。医生来为安妮看病时,玛丽亚再度勾引他,但医生拒绝了。安妮死了,玛丽亚希望唤起卡琳她们共同的童年回忆,希望两人能重新成为朋友,冷漠的卡琳开始拒绝,然后又接受了,两姐妹在一起互诉衷肠。一家人在一起分割财产,而后各奔前程。分别之时,两姐妹的关系又回复恶劣。安娜阅读安妮的日记,日记里写道,三姐妹和安娜在花园里和谐地游玩,坐在秋千上愉快地交谈。

 短评

红色转场,暖如子宫。特写的面孔

8分钟前
  • 谋杀游戏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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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是油彩般模糊的蓝,呐喊彷徨是疼痛蔓延的红,冷漠恐惧是包裹身体的黑,承受一切的爱是大提琴谱写的白。我们该如何面对丧失和死亡,遗弃与残忍,欲望裙角下的罪过和谎言?谁看到我们的悲伤,也将拥有我们的爱。感激这生命中最遥远的拥抱,最绝望的孤独,最深刻的完美,

10分钟前
  • 九尾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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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描述冷漠的电影却流露出对温情的渴望,这是它成为悲剧的原因。如针尖般纤细的焦虑在封闭的红色容器内密密繁殖,隔绝彼此,死亡也不能令其动摇

15分钟前
  • 松针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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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部倾泻着痛苦、绝望、疏离、圣洁等极端情感并拥有毁灭性力量的电影。2.触目的红:转场,墙纸,窗帘,地毯,白衣女性的四重奏。3.最擅长拍脸的伯格曼:以特写长镜袒露角色的灵魂,同质于[假面]。4.安娜裸身怀抱还魂的阿格尼斯,致敬圣母怜子像。5.晨雾庄园与短暂美好的结尾,钟表滴滴同[野草莓]。(9.5/10)

20分钟前
  • 冰红深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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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文→https://movie.douban.com/review/9116447/)扮演三姐妹的女人,伴随了伯格曼戏里戏外多少年!在这个冷得瘆人的空间里,大片大片的红反像血盆大口,或者血,追捕,又淹没了每个尚未窒息的喉咙。再浓艳,都是腥冷,姐妹间那种和美假象,一旦崩塌,彼此都迫不及待撕下面具张牙舞爪。一个阶级的冷,又更显另一阶级的亲善,且安娜的宗教意味甚浓。

24分钟前
  • Mr. Infamo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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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格曼的片子就是这样,有特别特别好的,也有特别特别装逼的,这部就是装逼典范,反正我是品不出这电影有啥营养。CC#101

29分钟前
  • 怪力比多兽
  • 较差

#重看#“我想留住这一刻,我想,不论会发生什么,这就是幸福,不会再有比这更美好的了”与《秋日奏鸣曲》在色彩和人物上都有类似之处;每个场景结束以半隐的特写淡出,“幕间”感;绝望的呼喊听来不寒而栗,这种刻骨的冷漠吞噬亲情和拥抱,让每个人都面目可憎,人人都在孤岛上或呼喊或细语。

30分钟前
  • 欢乐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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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学登峰造极,内容令人崩溃

33分钟前
  • 米粒
  • 还行

那个时代的女人,根本不是人,无论她们看起来多么美丽,优雅,富有,本质上仍然是豢养在华丽动物园中的兽类,无法独立,无处可逃。但内心的渴望是关不住的,捂住嘴巴,就会从眼睛里跑出来,捂住眼睛,就会从紧紧握住的双拳中挣扎出来,直到最后整个人都变成一团烈火,烧伤每一个遇到的人,也烧死烧尽了自己。伯格曼一定见过很多这样的女人,他听见了她们的呼喊和细语,他想替她们说,没有一个生命应该这样活着。

34分钟前
  • 亚比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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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心慢慢撕开的声音么?

36分钟前
  • 美丽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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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妹,室内剧,红色的意义。伯格曼式特写下的细节:痛苦,撕心裂肺,隔阂与祈祷,回忆。终极问题的回答。可惜年华逝水,旧日时光不可重来。

37分钟前
  • 胤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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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那么多,我只想说两点:1). 这片子基本上就是在写我 2).我要重新做人了

38分钟前
  • 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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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呼喊是恐惧还是虚伪的揭露,细语是亲昵亦是隐藏的伪善;2.呼喊是真心真性情的流露,细语是刻意是温馨的表达;3.隔阂太深太长久,即便红色的血停止流动亦是无法消除;4.温馨时刻的画面出现在死人的日记里,甚是庸人句读之...

41分钟前
  • 有心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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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人之间不可能纯粹通过内在情感而维系亲密关系,有血缘、契约、财产、性交,才有爱。

44分钟前
  • 哪吒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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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格曼近乎自然主义地描写了晚期癌症病人在衰弱和剧痛中一步步走向生命的终结,为此他必须用唯美的画面和鲜艳的色彩来加以调和,才不至于让人彻底堕入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命的绝望。

49分钟前
  • 高冷的鸡蛋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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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重看感受到的恐惧都在加深。伯格曼分而析之的冷静几近残忍,但终成“完美”的回溯才更让人不寒而栗,尤其是当意识到唯一无私的女仆安娜亦不过是与三姐妹无异的残片而已时。当然,谁又能说这不是他对人性的宽容。Cries turned into whispers and whispers into cries. Nobody hears, but we get by.

50分钟前
  • BLTEmpana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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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影感受: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呼喊与细语,概莫如此。

54分钟前
  • Fleurs.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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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几种阐释路径:宗教寓言、女权主义、疾病隐喻、精神分析。2.红色的封闭空间——三姐妹诞自同一子宫。3.四具女体构成两组对立:缺乏母爱的消瘦/宛若圣母的丰腴、袒胸色诱的纵欲/自残下体的禁欲。

56分钟前
  • Cory
  • 还行

九十九分以痛苦否定希望,最后一分钟以希望否定痛苦。

60分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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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让人不敢标记的电影。真的可以看懂吗?多么私人化的东西。基本可以当恐怖片看。猩红之外就是一片雪白和漆黑。情节空洞到了基本不让人留下任何印象的地步,但特写里人脸上种种无法辨识的复杂情绪足以让人永世不忘。死人复活、表达无能和虚情假意,或生或死都是阴冷和抛弃。伯格曼…

1小时前
  • 圆圆(二次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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