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鹅

拍攝記人或事紀錄片，一般需要有很鮮明的立場。於是，受眾從紀錄片接收到的訊息，很多時只是從單一觀點出發的論述，而不是事實的全部。關於這一點，我們不能只歸咎於製作人，因為這是紀錄片片種本身的限制。而＜小企鵝大長征＞的可貴之處，則在於製作人著重從大自然的角度出發，摒棄了一般紀錄片非常自我的思維方式。能夠從大自然的的角度出發拍大自然，不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有關大自然的記錄片，很容易就會跌入一個“最後都是有關人類”的困局，變成講環保講天災對人的影響等。＜小企鵝大長征＞卻只是很純粹的關於企鵝與南極。
雖然片子為企鵝們加上了虛構的對白，令它們看起來擁有人的情緒，為的只是讓受眾更容易感受到企鵝的生活。

空間刻意的留給了觀眾，這就是＜小企鵝大長征＞最令人感動的地方。

前两天导师发信要我们观看《帝企鹅日记》，说看了之后，各位同学必然会对其进化生物学和行为生态学感兴趣。结果周五下午的组会就是看片，最终只有一个妹妹坚持完。不是片子不好看，是我们那机器效果太差，一跳一跳的，而其他人宁愿自己私下看，讨论会就不了了之。
　　
　　在我们的眼中，动物不止是美和爱，它们是知识的来源。下面告诉你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帝企鹅（拉丁名Aptenodytes forsteri）由于其特化，成为很多科研工作的模式动物。它们可以适应低温环境，耐饥饿，储存脂肪，在繁殖行为方面也有特别的适应。
　　
　　于是，有的科学家就测量了它们在盐冰下采食时，前腹部的温度，发现最低可以降到19摄氏度，但却和潜水的时间长短没有关系。这说明，帝企鹅有一种特别的调节体温的能力，研究者猜测，企鹅不是通过减少主要器官的耗氧量，而是通过让身体不同部分具有不同体温，来维持生命和活动能力。还有很多类似的生理实验，反正就是认定，这个动物已经进化出很牛的，适应极端环境的能力。
　　
　　有人研究了雏鸟潜水能力的发育过程。这个内容刚好在片子的末尾，没有表现。小企鹅潜水的深度，时间和成鸟差别不少，而相应的，它们只在体重上和长辈们有差异。在肌肉的生理指标，血红蛋白含量，肌红蛋白含量上都相差无几。
　　
　　还有人考察了雌雄企鹅体内的雌激素含量，包括黄体激素、泌乳激素，发现它们一离开小鸟去采食，体内激素含量就会下降很多，但会一直维持着一个水平，回来之后，就立刻升高。就是说，它们离开小鸟后，不会保守思念之苦，因为基本上没啥感觉。这样也好，免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不过比较可怜的是，家长如果痛失爱子，体内激素也不会下降。这就很折磨了，于是我们就看到片中那样抢儿子的情节。
　　
　　终于查到有关声音识别的研究。有人研究大火烈鸟的时候发现，它们和帝企鹅相似，这样一大群一大群生活的鸟儿，相互之间识别的时候，是通过一些特别的声音元素，比如声谱中的能量分布和节奏，而不是声音的频率。也就是说呢，它们不是听音色尖还是粗，这样，要是饿哑了嗓子也不怕相互认不出来啦。片中反复强调着企鹅呷呷的叫声，我们人能区别出它们来么。
　　
　　2001年的Nature上报道，因为气候变暖，在企鹅活动的海面区域，温度上升，而海冰宽度下降，企鹅的成体死亡率很高，雄性尤甚，而孵化成功率却很低，这导致位于Terre Adélie的帝企鹅种群已经下降了50％。所以，如果我们因片子喜爱了这个可爱的动物，是不是要为它们做些什么？

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话，就是企鹅妈妈历经千辛万苦找食物回来时，企鹅爸爸已经等了四个月了，当企鹅妈妈在寻找那个是自己的爱人时，男企鹅说：你还记得我们在爱的季节里跳的这支舞吗？
可爱的企鹅，生命之舞，爱情之舞，旅行之王。

    生命是一个艰难的约定,因为命运是如此脆弱而愈加艰难.因为一次舞蹈而坚守一个约定,与你们的相遇是我一生中最美妙的巧合.
    在最寒冷的地方,它们相互取暖上演了最温暖的爱情;在最寒冷的地方,它们引颈高歌,为最炽烈的舞蹈伴奏.一年一次的爱情,只有短暂的相逢,守侯着最脆弱的生命,依依惜别,望眼欲穿却不敢热望一次重逢.挨过没有阳光的冬天,当第一抹阳光浮出地平线,就离你归来的温暖近了一点.当妈妈从大海中归来,爸爸就将离开,盼着相逢仿佛也在盼着离开,一场只有两次相逢的爱情,一次是妈妈回来喂小企鹅,一次是爸爸从海洋归来,凭着记忆中的声音,认出自己的孩子.因为爸爸回来的时候妈妈或许已经离开了,所以他们的爱情或许只有一次热泪盈框的相逢.而这一次相逢也是如此奢侈,有的企鹅蛋在冬天就破裂冻死了,有的小企鹅在玩耍中被突袭的寒风吹死了,还有的被大鸟咬死了,生命的延续是如此艰难而脆弱,那么多没有见过大海和再也见不到大海的生命,却仍然拖着笔挺的燕尾服行走在世界上最寒冷的地方,用最艰难的誓言书写着最信赖而热诚的爱情.
   把纯洁和赤诚谱成一曲艰难的舞蹈,等待着说不上是相逢还是离别的巧合.
   用热泪为生命的每一种艰难鼓掌,在最寒冷的地方让我们和自然相互偎依着取暖.
   一定要听法语的原声，中文的配音实在是离"心声"太远太远.
   音乐很妙,但最美的还是企鹅的情歌,还有那孤单的企鹅的呼唤.
   真好，又听到了大自然,那种直抵心底的天籁.

宗教電影探索人與神的關係；愛情電影探索人與人的關係；離開人，似乎不宜談論宗教和愛情。對於一套沒有人演出的動物紀錄片，期望能觸及愛情神經、掀動宗教感情，注定是要失望而回的。《小企鵝大長征》卻是一套幾近不可能的紀錄片——比愛情片更溫軟纏綿，比宗教片更接近神聖。

這齣電影由一對皇帝企鵝和他們4400個或更多的同伴領銜主演。全片於南極拍攝，免費贈送如假包換的極光匯演，直可與幻彩詠香江爭一日之長短。單是看自然風光已經值回票價，電影有任何其它好處可說是賺了。內容是關於皇帝企鵝們花數個月的時間走過嚴寒冰川，步向歷年約定之地的經過。數千隻企鵝組成的隊伍，意志堅定，士氣直迫紅軍二萬五千里長征，一隻接一隻，行行重行行。這趟旅程甚多艱難險阻，每位朝聖者不惜以生命作為賭注，誓要完成使命——傳宗接代。

電影早段，特別用鏡頭捕捉自然的兇相；漫天昏暗，風雪吹過不停，天地不仁，大自然絕不手軟。不幸的企鵝，突然發覺自己與長征隊伍失散，完全失去同伴踪影。尋找，找不著，獨自面對蒼茫天地。那種驚懼無伴分擔，在寒風中顫抖，最後給白雪埋葬。然後是年紀尚小羽翼未豐的幼兒企鵝，抵擋不住無情風雪，就地結成冰，阿門﹗為父的不禁哀鳴，有的更憶子成狂，強搶別人的愛兒。在這惡劣環境下，小企鵝彼此靠緊，圍成一個大圓形互相支取溫暖。站在最外邊的企鵝以背擋風雪，輪流更替。這個圓形是一個生命群族的集合，在艱困中奮力抵抗的神聖光環，有一股灼熱的傲氣瀰漫其間。

千山萬水終於抵達目的地，企鵝們開始發出愛的呼喚，誰是我的有緣人？眾裡尋它千百度，終於找到生命中的一位，要跳一支企鵝華爾滋好好慶祝。怎看得出，傻呼呼的企鵝原來是浪漫大情人。鏡頭和音樂將伴侶的溫軟纏綿繞成一團。用長長的嘴輕撫伴侶光滑的背，用短短又笨拙的翅膀輕拍對方的身體，愛情的感覺從鏡頭底下流瀉而出。溫柔過後誕下企鵝蛋，母親用腳面承托著蛋，不讓冰雪沾到自己的愛兒。夫婦輪流孵蛋，交蛋的時候又再跳起那支象徵愛情的企鵝華爾滋。有些舞步不精的夫婦交接失敗，蛋蛋無辜地滾到冰雪之上，不一會便裂開，被寒冰蠶食，父母的心亦結了一層冰。

母企鵝要長征回到水源，儲備足夠的食物餵飼寶寶。假如在途中不幸遇上海象，結果必然是一屍兩命。寶寶出世後，母親未及回來，父親雖然已經數十日無米落肚，但將最後的膽汁餵給寶寶亦甘之如飴。雖然道路阻且長，母企鵝終於排除萬難回歸，走進茫茫鵝海中，數千個兒子，數千個母親，如何相認？雖然彼此從未相見，但憑著血脈相連的愛的呼喚，我認出了你。看到這裡，忍不住要唱一句廣告歌：生命生命這好傢伙，何時我也說它不錯﹗

小企鵝帶觀眾走了一趟生命朝聖之旅。然而我們看到的只是滄海一栗，生命的故事無時無刻繼續上演，過去未來各式各樣的生命之夢，在自然中，偉大亦渺小。李天命在〈念逝者〉這篇短文，寫出了生命之夢和生命之夢的感應連結，可以作為這齣電影的最佳注腳：「我雖然沒有見過你，連你的名字也不知道，但我紀念你。所有飄零的、孤苦的、無告的、無名的、無人紀念的『生命之夢』，我紀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