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补偿与救赎:美人的白日梦
白昼美人的第一个梦:在丈夫的唆使下,她被车夫鞭打、强暴。
白昼美人的第二个梦:在马场,她被丈夫和哈森捆绑,满身污泥。
白昼美人的第三个梦:在餐厅,白昼美人和她丈夫、闺蜜、哈森小聚,她和最讨厌的哈森竟然情意绵绵并公然钻到了桌底下。
白昼美人的第四个梦:丈夫和哈森决斗,她再次被捆绑并受枪伤。
现实四:白昼美人去丈夫的医院,皮埃尔对路边的轮椅感兴趣——所以最后一个梦里她丈夫瘫坐在轮椅上。
因为童年隐秘而羞耻的经历,女主角虽然结婚,却和丈夫分床而睡。
但是生理的欲望却因为长期的压抑而畸形,似一触即发的火山。
在坏男人哈森的引诱下,她去了妓寨,
在形形色色的恩客身上打发无聊,寻找乐趣,发泄性欲。
她遇到了真爱马塞尔,也遇到了熟人哈森。
可是最爱的却依然是丈夫皮埃尔。
于是,在最后的梦境里,马塞尔中枪死亡,
哈森向瘫痪的皮埃尔说出塞维莉娜的一切,
她反而如释重负,
她陪伴在皮埃尔身边,悉心照顾。
总之,在这些梦境里,
她满足了内心的渴望,
她完成了情欲的冒险。
2 ) 承认吧,你就一抖M
【背景】
对布努埃尔的好感来自于《中产阶级的审慎魅力》和《朦胧的欲望》,因此当CC版封面上手绘的凯瑟琳·德纳芙用一双略带疲惫却充斥着无尽暗示的挑逗眼神望着自己时,并未经过多少大脑的过滤就将碟片放进了DVD机器。西班牙老头和他的缪斯的第一次碰撞,能擦出怎样的火花,值得这100分钟的光影检验。
【影片】
必须承认,开头的一顿鞭打便牢牢吊足了胃口,也让整个身心状态出人意料地保持了万分最佳。人过了三十便容易精力不集中,但“白昼美人”在这个夜晚降临之时,还是很轻易地引导我打破了这个煞风景的传言。既然是自己喜欢的菜,那就大快朵颐地吃掉。没有任何理由,我为自己代言。
开始也怀疑过塞弗琳那个穿白大褂的丈夫性无能,所以分床而卧。可很快发现皮埃尔有强烈的欲求,只是遭到冰美人一次又一次的拒绝。那么自然怀疑塞弗琳是不是性冷淡。可是我们的宝贝儿去了妓院,扔下最初的羞涩与矜持后,却变得如鱼得水,在形形色色的嫖客面前反而获得了真实的性快感。恐怕大多数观众的心理状态都在经历这般起伏,同时可能还伴有些许疑惑困顿。
其实从塞弗琳“天马行空”般的性幻想中,已经明确给出了答案: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抖M(关于什么是SM,什么是抖M,就不解释了,懂的自然懂,不懂的解释了也没用)。看吧,她被两个粗俗的马车夫鞭打后强暴,又变成尸体躺在冰冷的棺材里,被亚洲猥琐嫖客“爆菊”,和丈夫的朋友当着自己老公和对方老婆的面在餐桌底下OOXX……一些列真实和幻想交替而生,纷至沓来。她是一个美丽而高雅(妓院老鸨不停用这个词形容她)的女人,却甘愿被一种粗俗的方式折磨和征服,这他妈不是抖M是啥。
所以,塞弗琳的老公皮埃尔,在两个“世界”中都不敌她的嫖客、情人马塞尔。这是一个曾经杀过人的亡命之徒,也是一个在感情世界中单纯无比的小男孩。他对塞弗琳应该是真爱,但这种爱近乎偏执和疯狂,这种残酷而令人窒息的控制欲,让塞弗琳由心甘情愿的接受到害怕,再到最后义无反顾的离开。她明白,已经无法继续用两个身份周旋在妓院世界和正常世界之中,此时面临着一个二选一的问题。她当然首先是一个中产阶级的高雅夫人,所以她必须和自己的“白昼美人”说再见。
但马塞尔到底只是个血气方刚的小孩子,他的一时冲动,不但给自己惹上了杀身之祸,也彻底帮我们的“白昼美人”解了围。他射向皮埃尔的三发子弹,最终让自己在逃逸中被警察射杀。皮埃尔从此在轮椅中度过余生,高贵的塞弗琳看上去也过上真正想要的生活了。
【花絮】
CC版DVD中夹带了大量有趣的花絮,比如对编剧让-克劳德·卡瑞尔和主演凯瑟琳·德纳芙的采访。说到让-克劳德·卡瑞尔,这位布努埃尔的御用金牌编剧,对他得以熟知源于他的一部著作《乌托邦的年代》。这本书以他和一位捷克著名导演米洛斯福尔曼的真实经历为蓝本,忠实还原了1968-1969他们在巴黎、布拉格、纽约的所见所闻,包括那个年代发生的布拉格之春、五月风暴、嬉皮士运动等等。说句题外话,这本书写的非常生动有趣,值得阅读并收藏。
让-克劳德·卡瑞尔在访谈中,娓娓道来了他和布努埃尔因拍摄《女仆日记》相识并成为好友的经历。在他眼中,布努埃尔就像一个万能的神,有着让人心悦诚服的伟大人格魅力。和他合作,你什么都不用多想,因为他基本上都能把方方面面照顾周全,甚至包括你吃的每一顿饭,住的每一座宾馆。
关于《白昼美人》中那个让人遐想连篇的结局,让-克劳德·卡瑞尔解释说,这是他和布努埃尔最煞费苦心的一段过程。原著中的结局,他们两人都不太喜欢,因此如何改编一个不落俗套并且又能有画龙点睛之效的结局,着实杀死了他们不少脑细胞。有一天晚上,卡瑞尔在家休息,大概十点多了突然接到了布努埃尔打来的电话,说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商榷。卡瑞尔立即赶到了布努埃尔的住所,大导演兴奋地告诉他结局想好了。嗯,没错,就是我们看到电影中的结局。这的确是一出神来之笔,真实与梦境,存在与虚幻,似乎一切都已变得不再重要。
【1967】
电影出品于1967年。六十年代的最后三年,从1967-1969,可以说是轰轰烈烈的六十年代之中最精华的三年。伟大的1968年、1969年自不必说,单单拿1967年来说,中国的文革如火如荼,越战依旧打得惨烈,第三次中东战争也爆发了。在大洋彼岸的美国,数十万嬉皮士汇集旧金山,那是一个充满鲜花的“爱之夏”(Summer of love)。也在这一年,切格瓦拉在南美丛林中被俘并慷慨就义。而在电影艺术方面,1967年仍旧延续了新浪潮等电影运动的态势,得以蓬勃发展。捷克拍出了影史上最伟大的一部电影《乱世英豪》,幸亏它诞生于1967年,仅仅一年之后,苏联人的坦克便轰隆隆地驶进了布拉格广场,捷克艺术家大规模出逃(包括与让-克劳德·卡瑞尔一起去了纽约的米洛斯福尔曼)。美国人拍了一部叫做《邦妮与克莱德》的片子,开了“公路侠客”电影的先河。戈达尔贡献了《中国姑娘》,埃里克侯麦出品了《女收藏家》,我喜欢的导演梅尔维尔的《独行杀手》上映,阿兰德龙风靡全世界。而在东方,日本国宝级导演小林正树的《夺命剑》,让银幕中的三船敏郎干掉了仲代达矢。邵氏推出了《独臂刀》,18岁的少女潘迎紫初出江湖……
当然,还有这部由路易斯布努埃尔导演,让-克劳德·卡瑞尔编剧,凯瑟琳·德纳芙主演的电影——《白昼美人》。
3 ) 窥视自我,痛并快感着
YSS STRONGLY RECOMMEND
意淫了这个片子很久了。突然想起来看。Catherine Deneuve在她的美貌鼎盛时期用她的本我演出征服了几代人,这样一个非常法式的戏剧冲突,让一个典型法兰西美人演绎出了夹带畸形和癫狂的浪漫,又引发了无数观众歪歪的思绪和延伸的幻想。没有人不喜欢神秘的美丽,而这种神秘,往往来源于人性的黑暗和道德的堕落,一方面玷污着美的纯洁性,一方面又诱发着美的复杂性。我们已经看腻了无辜的公主和善良的小红帽,童话里的真相都和这《白日美人》一样,美得邪恶。
曾经在BBC上读过一篇短文,讨论邪恶作为一种生命体或者灵魂是否真的存在。看过《忧郁症》的人或许还记得,导演借女主角之口说过:地球上的一切生物都是邪恶的,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哪怕是植物。人性本身就是双面的,因为人都是欲望的奴隶:生理上的、肉体上的、精神上的、物质上的欲望…… 欲望有好的,自然也有坏的。一个正常的人格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意识、语言,但是却往往无法控制自我的潜意识,正如弗洛伊德的种种实验和分析,我们的妄想随时随地可能侵占我们的大脑,进而被我们本有的道德感价值观所攻击。于是我们感到羞耻、惭愧、自卑,我们简直没法原谅自己,怎么会有如此卑劣甚至可怕的想法;我们既不明白这些想法是如何产生的,也不知道能如何消除它们。如果我们把想法付诸行动,我们可能会成为一个真正的怪物;如果没有,正如大多数人所为,把潜意识压制下去,或者尽情浸淫在想象中满足这种强烈的渴望,我们就是“白日美人”。
看这个电影,就好像站在镜子前脱光了看自己。每个人都有一个白日美人活在胚子里,从儿童就开始了。人性决定了我们永远不会满足,不是因为我们想成为贪婪的人,而是因为我们生就贪婪。人总是想要自己没有的东西,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贵妇会好奇妓女的人生,蓝领会垂唌富翁的酒宴,生活平静的人们从恐怖片里寻求不安全感所带来的刺激,瞎子愿意用任何代价换取三天的光明…… 没有的就是好的,得到了就是平凡的。巨大的耻辱感可以带来不可取代的快感,过度的富足可以产生极端的空虚感。我们本能地渴求犯罪,因为我们恐惧即将到来的惩罚,可是我们更陶醉于逃脱追捕的侥幸,罪恶感同时也含有兴奋感,那种随时可能被抓到的精神紧张激发我们的肾上腺素,这是一种生理和心理上双重的享受和煎熬。罪犯追求的除了利益,也有这种感受。奇怪吗?或许我们本来就是怪物。每个人都是。
人人都喜欢揭穿真相,特别是那些看似完美的事物的真相。我们从摧毁美好的过程中获得快乐。正因为此我们喜欢看故事、电影、电视剧,因为其他生活在我们身旁的人不愿意把丑陋的真相摆在我们面前展览。当一个像塞芙丽娜一般近乎仙女的人物,把她猥琐肮脏的精神世界像剥洋葱一样给我们看,我们口水流了一地,原来这份优雅端庄里面,藏的是和我们一样的龌龊不堪。她希望被辱骂、强暴、虐待、引诱、责罚、践踏…… 然后穿好衣服走出街上回到家里继续做那个淑女的中产阶级阔太。白天做婊子,晚上立牌坊。这是多数男人对女人的幻想,一个让他们又爱又恨又怕的女人,一个既圣洁又龌龊的魔鬼天使,一个他们可以得到却不能掌控的尤物。《白日美人》的经典,在于它毫不留情地把男人和女人的藏在意识深层的诡异莫名的欲望解剖了,摆放地美美地,让我们好像通过片中的孔洞一样,窥视个清楚。我们于是不得不面对自己的不堪,一面尽兴地意淫,一面深深地自责。这也正是非娱乐电影的职责所在。
http://www.yusisi.net/blog/ 4 ) 【转载】罗杰·伊伯特评《白日美人》
(本文为1996年本片在院线重映时写的影评)
路易斯·布努艾尔的《白日美人》(Belle de Jour)是一部1967年的电影,但却能教会我们在电影里什么才是情色的。我们先从凯瑟琳·德纳芙的脸说起,她正在聆听出租车司机向她描述一家著名的巴黎妓院--百无聊赖的女人们可能会在那里每周工作上一两个下午,赚取一些零花钱。她的脸上完全没有表情。镜头停在那里。司机继续说着。我们明白,德纳芙扮演的角色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听到的这一切中,早晚她都会不由自主地去那家妓院体验一下什么是"白日美人"。
关于这个人物,此时我们已经有了一些了解。她名叫塞芙丽娜,丈夫是位富有、乏味的年轻商人(让·索海尔[Jean Sorel])。两人的婚姻生活很舒适但却缺乏激情。一位老朋友(阴郁的米歇尔·皮高利[Michel Piccoli])企图引诱她,但却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他说,"你让我感兴趣的正是你的美德。"或许,这正是她对此不感兴趣的原因: 她想要的,不是一个觉得她有美德的男人,而是一个觉得她并无美德的人。
她走在街上,慢慢靠近一栋豪华的公寓楼,那里正是阿纳伊丝夫人经营那家著名妓院的地方。镜头对准了她的双脚(布努艾尔对脚部的迷恋十分出名)。她停了下来,转身走开。最终,她还是摁响了门铃,走了进去。阿纳伊丝夫人(优雅的、逼真的杰娜薇佛·帕吉[Genevieve Page])迎接了她,请她在办公室里等一会儿。这里,德纳芙的面孔依旧看不出任何情感流露。完全没有。之后,她了解了这家妓院的规矩,想了一会儿,最终一一接受。她成了个"白日美人"。
这部电影里并没有大汗淋漓的运动员式性爱场面。几乎没有什么裸戏,它就是那么谨慎。这部电影里真正性感的东西全都发生在了塞芙丽娜的脑海中。我们必须要猜测她究竟是如何感受的。她唯一说的一句清楚无误的话就是,"我管不住自己。"很多东西都是在画外进行的。片中最著名的一场戏--事实上,也是影史最令人难忘的戏之一--就是某位客人给她看了一只漂亮的小盒子。他给她看了里面是什么东西,希望能在接下来的一小时里和她一起使用。她摇了摇头,拒绝了。盒子里到底是什么?我们始终不曾知道。
想象一下这场戏,从我第一次观看《白日美人》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我一直都在纳闷,盒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倘若换了现在好莱坞的愚蠢拍法,我们肯定会看到盒子里的东西,然后塞芙丽娜还是那样摇了摇头,然后再过个十分钟,我们就会把这场戏忘掉了。
在《白日美人》里,情色的东西都只是被暗示,被影射到而已。中间缺失的链条需要我们自己靠想象来完成。看《魔鬼专家》(The Specialist)里莎朗·斯通和西尔维斯特·史泰龙的洗澡戏,或是《叛逆性骚扰》(Disclosure)里黛米·摩尔和迈克·道格拉斯的"骚扰"戏,根本就没有留出什么想象空间。每一滴汗水,每一寸肌肤,饥饿的双唇,缠斗的躯体,我们全都看得清清楚楚;但我们仍旧是局外人。我们只是偷窥者,看着他们在银幕上忙碌,做着一些我们无法参与的事。这只是一种技术性的呈现。
但在《白日美人》里,我们也被卷入了塞芙丽娜的秘密世界之中。我们必须自己补完她的思绪,在此过程中,这些也变成了我们的思绪。布努艾尔很清楚人们对于自己的幻想会何等投入,何等如痴如醉。客人在房间里等待,塞芙丽娜走了进来,她脸上没有好奇,也没有恐惧或是期待--更别提欲望了--因为她眼睛里看到的并不是这个房间,而是她自己。能让她兴奋起来的并不是她在这房间里能找到什么,而是她走进房间这件事本身。
路易斯·布努艾尔属于少数几位真正的电影大师,他以犬儒、抽离的目光注视人性;他带着一种困惑注视自己作品中的人物,看着他们渐渐成为欲望和贪婪的受害者。但他对他们也还带着一些同情,只不过程度有限。他理解塞芙丽娜为什么会被妓院吸引,但他并不就此罢休,不让故事仅仅停留在她的午后冒险经历之中。他继续推进,直至那异乎寻常的结尾,她终于得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
我并不想泄露故事结局。但注意看影片靠近结尾时的一场街头枪战。布努艾尔并没有在这上头多做逗留;事实上,他以一种敷衍了事的方式完成了这场戏,仿佛他急着想要把它解决掉一样。为了解释剧情接下来的发展,必须要有这场枪战戏;但它的作用也就仅此而已了。如今的导演更多地沉迷于风格而非故事,如果让他们来拍,一定会在这场枪战戏上逗留许久--会将它铺排成一个大场面,为影片带来一个动作场面高潮。但那样的话就全错了,布努艾尔是不会这么做的。
(实在写得太棒。从第一句开始就注定了这是一篇神评。)
5 ) 《白日美人》:棘手的爱恋
文/Melissa Anderson
译/Cheezus
“我感觉他们展现出了我不同的一面,和我想象的大不一样。”卡特琳·德纳芙在2004年对巴斯可·伯尼兹(《不羁的美女》编剧)谈论道, 关于1967年拍摄布努埃尔的《白日美人》。“有些时候我感觉十分疲惫。我非常不高兴。” 赛芙琳的故事, 一位对生活深感失望的上流中产阶级巴黎主妇,通过错综复杂的性心理幻想和在高档妓院兼职工作得到了性解放,《白日美人》显然对德纳芙提出了极高的要求: 她的角色被鞭打、强暴、泼上泥巴,以及被其他各种方式侵犯。尽管她拒绝被如此对待,以及与布努埃尔合作产生了种种困难,但德纳芙在《白日美人》中仍贡献出了她最具标志性的表演。
德纳芙,仅在三年前凭借雅克·德米1964年的歌舞电影《瑟堡的雨伞》中的忧郁姑娘而成名, 她在《白日美人》上映时仅仅23岁。值得注意的是, 布努埃尔的电影在《柳媚花娇》上映不到三个月内就发行了——这部德米大受欢迎、受米高梅影响的歌舞片,由德纳芙和她的姐姐弗朗索瓦·朵列主演。但是她在《白日美人》中,不同于她演艺生涯前十年的其他任何一部电影,诠释了她作为女演员最为臭名昭著的角色之一:一位优雅而又无知的女人,迷失在了她的受虐幻想中,在她身上各种变态的癖好都被展现了出来。 (德纳芙饰演的叛逆而无知的角色最早是在罗曼·波兰斯基1965年的《冷血惊魂》,在影片中她饰演了一位被摧残的美人,最终陷入了精神错乱。但《白日美人》并没有把女主角描绘的疯狂,而是故意模糊了她非常规的欲望的源头,并且预示了她之后在诸如马可·费雷里的《丽莎》(1972),托尼·斯科特的《千年血后》(1983)中所饰演的怪异的放荡女的角色。)
布努埃尔在当时处于与拍摄早年代表作时非常不同的创作时期,但《白日美人》同样代表了他的巅峰,是在他异常丰富的晚年生涯中最伟大、最成功的电影。这些作品,从1964年的《女仆日记》到1977年的遗作《朦胧的欲望》,大部分都是在法国拍摄,在那里布努埃尔从那部极具煽动性的、超现实的《一条安达鲁狗》(1929)开启了他的电影生涯,紧接着这位被流放的西班牙导演在墨西哥待了20年。许多这些晚年作品都是与让-克劳德·卡瑞尔共同编剧,并且紧密地专注于变态的性欲(布努埃尔作品中常出现的题材)。《白日美人》也属于此类作品中的典型。尽管它是导演最为晦涩的人物至上的电影,但它的主角并不能被简单定义;女主角时常被捆绑被玷辱,但她的纵欲行为仍有着奇怪而费解的高贵感。
在与伯尼兹的同一段采访中, 德纳芙明智地区别讨论了拍摄《白日美人》的经历和影片本身,称它为”极好的电影”。但她与布努埃尔的第一次会面即暗示了她将要被强迫做的事。 根据约翰·巴克斯特1994年的传记《布努埃尔》,导演花了很长时间才对他的演员产生好感:“他觉得——公平地说——她被他欺骗了,首先是被哈基姆兄弟(《白日美人》制片人),然后是被她当时的爱人,弗朗索瓦·特吕弗。”在与布努埃尔在他家中用餐之后,这部书描述道,德纳芙“留下的印象仅仅是他不喜欢演员,而且不把他对她的要求告诉她。他给出的唯一一条建议,和他给其他演员的一样:‘不要做任何事,总而言之,不要…表演。”
尽管德纳芙非常听从导演,但她不是傀儡;《白日美人》是布努埃尔的作品,同样也是她的。这位出了名的拒绝诠释他的作品的导演,在《白日美人》中加入了他标志性的元素, 令任何人都无法解读其含义:这位超现实主义者模糊了幻想与真实的界限,加入了恋物癖、性变态和亵渎神灵的元素。但是饰演赛芙琳的德纳芙 ,尽管在梦境与现实的模糊领域中表演,但她使电影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力量,以及满满的淫欲感。炫耀着华贵的圣罗兰服装,德纳芙沉醉在她角色的独特欲望中,同时也让我们来体验。就像布努埃尔自己在1984年的自传《我的最后一口气》中承认,《白日美人》“是我在商业上最大的成功,这归功于那位非凡的妓女,而不是我的执导。”(据巴克斯特说,拍摄完本片后他终于承认“她是非常优秀的演员。”)德纳芙在她仍在继续的演艺生涯中不断为这一世界上最古老的职业增添色彩。
导演同样需要作出调整。布努埃尔,与卡瑞尔共同改编约瑟夫·卡塞尔1928年的小说,他在《我的最后一口气》中讽刺地评论道:“这部小说非常狗血,但构思十分巧妙,而且它给了我机会把赛芙琳的幻想转换为具体的画面,就像是描绘一幅年轻的中产阶级女性受虐狂的肖像画。我也能够纵情描写那些有趣的性变态行为。”
他没有浪费时间去构建那些怪异的性癖好。在《白日美人》的开场戏中,赛芙琳与宠溺她的丈夫皮埃尔,一位英俊、尽责的外科医生,紧紧地依偎在一架马车中。他的一句哀叹破坏了他们的甜蜜时刻:“要是你不那么冷漠就好了。” 她出于防卫躲开了他。马车铃的声音,自电影开始时音量逐渐变大——并从始自终暗示了赛芙琳的幻想——到这时停了下来。皮埃尔让他的妻子下车,当她拒绝时,他和两位车夫强行把她拖了出来。她被堵住嘴巴,绑在树上,被车夫鞭打,然后皮埃尔指挥他们去强暴她。当一个人开始玷污她时,赛芙琳似乎陷入了狂喜之中。
肉欲的幻想很快被夫妇二人在家的寻常谈话场景所打断。皮埃尔身着白睡衣,询问睡在另一张床上、身着浅粉色睡裙的妻子在想什么。“我在想你…和我们。我们坐在一辆马车上出游。”——一段皮埃尔曾听过的场景。
这份幻想显然只属于赛芙琳一人,她从自己那些自贬的、耻辱的隐秘想法中获得性刺激,她丰富的幻想弥补了她性生活的缺失。她最隐秘的欲望即将在让德索梅尔区11号得到满足——安妮丝夫人所开设的高档妓院的地址,皮埃尔声名狼藉的朋友于松把地址介绍给了赛芙琳。
在安妮丝夫人的住处,赛芙琳——化名为“白日美人”,指的是她只在2点至5点上班(她坚持要在皮埃尔在工作日从医院回来之前到家)——一开始受到了惊吓,但后来很快便掌握了套路。一位魁梧的亚洲顾客用一个神秘的、嗡嗡响的木漆盒吓跑了她两位经验丰富的同事,但她显然是被惊呆了。顾客离开后,她俯卧在床上,抬起她的头,浓密的金发蓬乱着,表现出她仍沉醉于高潮的欢愉中。
盒里藏的东西只是电影众多谜团的一部分(如果你想问盒子里究竟有什么,布努埃尔会回答“你认为它是什么就是什么”)。但影片最大的谜团还是赛芙琳自己:为什么她会在丈夫轻微的性挑逗面前退缩?为何她会同时在幻想和现实里,在复杂的受虐场景中迷失自我? “皮埃尔,这也是你的错!我能解释这一切!” 在开场的幻想场景中,当她被强行拖出车厢时,赛芙琳坚持对丈夫这么说。但当然,她做不到,也不会这么做。就像《冷血惊魂》,《白日美人》中也出现了疑似童年回忆的闪回。一个场景中,一个男人在猥亵年幼的赛芙琳;另一个中,她固执地拒绝接受圣餐。但不像《冷血惊魂》,在最后一个家庭照片的长镜头中展示了卡罗尔的精神病根源,这些场景在布努埃尔的电影中无法得到推断,它们并非表现为心理学上的阐释,而是超现实的复杂性幻想中的插曲。
尽管赛芙琳的幻想和工作需求变得更加诡异、神秘——在一段白日梦中,她被皮埃尔和于松泼上黑泥巴,一遍骂她“贱人”“婊子”;一位公爵模样的顾客在布隆公园里恳求她在一场恋尸癖仪式中表演——德纳芙依然保持着她的精致感和不可预测感,同时转变成为一位世俗的纵欲者,在污秽的性爱中得到满足。安妮丝夫人(她起初与赛芙琳的调情戏成为了德纳芙电影生涯中第一个巩固她女同志偶像地位的场景)向顾客吹捧这位新雇员的尊贵气质: “她也许有点害羞,但她是真正的贵族。” 赛芙琳的同事,夏洛特和玛蒂德时常评论她无懈可击的秀发和服饰搭配的风格。然而这位似乎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女神最渴求的是她最后一位顾客,匪徒马塞尔的虐待。这位暴徒戴着金属假牙,拿着兼作弹簧刀的手杖,恋物癖式的穿着(闪亮的皮靴配上长风衣),看上去像是肯尼斯·安格式的人物身着皮尔·卡丹的服饰。
赛芙琳和马塞尔的恋情最终导致了皮埃尔的毁灭——真的吗?《白日美人》模糊的结尾暗示之前的一切都可能只存在于女主角破裂的幻景中。就像那个嗡嗡叫的盒子,影片最后一幕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只有一件事能确定:德纳芙升华了她的性偏好。尽管她拍摄《白日美人》时受尽苦难,她还会在布努埃尔三年后的《特莉斯塔娜》中尝到更大的苦头,失去她的贞操,以及一条腿。
6 ) 你一脸无辜,不代表你懵懂
莫泊桑在短篇小说《暗号》中描写了一位“瘦小的男爵夫人”如何被马路对面的妓女倚窗卖笑拉客的轻佻又迷人的暗号吸引,从而产生了自己也许可以试一试的调皮念头,结果真有一位熟悉行情的漂亮小伙子闯进住宅,并在完事之后为那位有夫之妇留下两个路易。
我思忖着:“要是我对他们打暗号,他们能明白我这个规矩女人的用意吗”?偏偏这时我有一种像孕妇似的强烈愿望……有一种极可怕的愿望,要知道,就是那种大家无法抗拒的愿望!我有时就有这种愿望。你说这类是蠢不蠢!照我看,我们这些女人们一定有着猿猴的头脑。再说,有一位大夫曾向我证实,猴的大脑的确跟我们的大脑相像。因此,我们总要模仿他人。在新婚的蜜月里,当我们爱自己的丈夫时,我们模仿着丈夫的言行;然后,当我们的情夫、女友、忏悔神父都跟我们很好时,我们也就模仿他们的一切。我们把他们的思考方式、说话神态,他们的举止、言行,全都学了来。真是愚昧。(莫泊桑《暗号》谭立德 译)
遗憾的是,到了20世纪,对准中产阶级家庭的矛头依然指向女人。1967年,布努艾尔和戈达尔均推出一部以中产阶级家庭主妇卖淫为题材的电影——《白日美人》和《我所知道她的二三事》。前者侧重精神层面的困扰,女主角塞芙丽娜被一股无名的好奇牵引,开始了她下午2点—5点的卖身活动。由最初的抵触、抗拒,到坚冰融化,再到得心应手,甚至对一个名叫马塞尔的酷哥产生情愫……通过这一过程,塞芙丽娜自称她与丈夫的距离越来越近,对丈夫的理解也日益深入。当她被丈夫的朋友认出后,影片整个前大半部舒缓压抑的影调也会使我们确信,这个故事的结局不存在侥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白日梦,Roll-Playing是个相当深厚宽广的话题。只是影片开头的第一场白日梦已经揭示了塞芙丽娜的SM倾向,所以说实话我不觉得她有什么无辜的理由。用Faye同学的歌词能很好说明这一点:风雨过后不一定有美好的天空,不是天晴就会有彩虹,所以你一脸无辜,不代表你懵懂。
至于《我所知道她的二三事》,主妇卖身的理由倒相当敦实——入不敷出。戈达尔借此抨击资本主义物质社会的虚伪浮华肮脏不堪,等等,标榜了其偏执的政治取向。好些作家、导演对人生对社会的指责都诉诸于性,这个问题还真不好说。的确,除了乐此不疲的白日梦,人们每时每刻都面临着出卖什么的威胁,何止是肉体呢?换个角度,出卖肉体比出卖别的什么更肮脏更下贱吗?问十个也许有八个都会选择文化上正确的立场,但是说跟做完全是两码事。我可不是标榜自己的悲观倾向,而是越来越发现事实如此。
附戈达尔亲自设计的海报文字:
她,是新资本主义的残酷;
她,是卖淫行为;
她,是巴黎;
她,是70%法国人没有的浴室;
她,是允建大建筑物的可怕法规;
她,是爱的肉体面;
她,是今日生活;
她,是越战;
她,是摩登的应召女;
她,是现代美之死;
她,是意念的散播;
她,是结构的盖世太保!
整个就很造作,凯瑟琳德纳芙就四肢好看,肩膀到腿根整个儿虎背熊腰短粗胖跟农村大婶儿似的,但是那些伟大的及膝裙、大衣很好地帮她扬长避短了,面料上等裁剪精良的翻领修身裙,双排扣军大衣,RV平底鞋,放现在都是顶尖潮流。所以说60年代设计师们真伟大,车子也是那时的最好看。最接近美的时代。4.5
法国那时期的情色片,总带着灰色的苦闷外衣,压抑气氛下是对现实的无尽拷问。但其先锋性(含SM情节),时至今日来看,依然骇人。对婚姻和性之外的讨论大概只要有人类存在一天,就永不能停歇。德纳芙深深眼窝里射出的冷淡寒光真是颠倒众生。
我想知道那个神秘的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中产阶级就是闲的
白到底是谁?又是美人、又是焰火、又是梦想家的,这么厉害
凯瑟琳·德纳芙把冷若冰霜的荡妇形象塑造得太迷人了,更迷人的是虚虚实实的电影文本。即使生活波澜不惊,也会腾出白天来给人造梦。
关于中产阶级的无聊与欲望,点石成金的改编,回忆与梦境与现实穿插,一切好像有理有据又似幻似真。铃声象征欲望的召唤,最后并没有消失,而是变得更强烈,悲哀的结局才是真实的,善用隐喻的布努埃尔已经在街旁放了一张轮椅,做了铺垫。
最早对于描写女性性幻想题材的电影。虽然现在看起来,题材本身没有当时那样前卫和奇特。但是对于幻想与现实的冲突,刻画的很好,尤其是把妓院描写的有种不落俗套的感觉,甚至有些优雅
即便是布努埃尔最为通俗的电影,还是逃不开形式主义和梦境的隐喻,从中产阶级的困厄里描摹人性本我,这种洞悉是两方面的,即对于那些形形色色的男人,也对于塞琳娜自己。梦的设计典型布努埃尔风格,只有出梦没有入梦,最终使真假混杂,融为一体。
通篇都是一个女人通过梦境与现实调理本我冲突的欲望,在丈夫瘫痪情人毙命后,这位可敬的女性居然达到了欲望平衡的一个高点:自你出事后,我没有做过梦。这是抽身障碍被清除和旧有象征被摧毁所达成的。但这种平衡最终在丈夫知晓真相后被打破,新的梦境方向产生了逆转——对旧有生活的回归。【9↑】
布努埃尔代表作,1967威尼斯金狮奖。1.SM性幻想之火,白日梦图景,又揭中产阶级虚伪丑恶与空虚无聊。2.妓院,角色扮演与恋尸癖,竟拍得如此优雅。3.超现实梦境首尾相接,原是又一场虚实莫辨的游戏。4.精神分析符号:马车,铃声,红裙,白衫与黑泥,猫咪,嗡嗡作响的神秘盒。5.YSL;恋足;德纳芙的表演。(8.5/10)
凯瑟琳德纳芙白腻的大腚还挺好看的,女友则对片里永不落伍的服装搭配啧啧称奇。就技术和主题深度各方面的表现来讲不算是布努埃尔了不起的创作,但是骨子里对中产阶级道貌岸然的一贯嘲讽还是有新意思的
这个白日美人的花名啊是真的玛丽苏……妈妈桑介绍的时候是不是类似于说“我们这有三位姑娘,萱萱,小雪,上官琉璃”(唯独很在意的点)
让导演着迷的问题是,在什么情况下深层感情程序会压倒自由意识,从而影响我们所做的决定。他相信,很多人在幼年时就塑成了特定的性行为模式,一辈子都不会改变。赛维丽娜就是这样,她说:“我不能控制自己,我迷失了方向。”这种需求与冲动深深地根植于她的心底,已经成为一种本能,正如猫需要喵喵叫。
一百分钟传达一个精神:犯贱。能够想象六十年代拍一个性虐待主题的片子是多么前卫突破的事情。当然不只是S&M,是整个中产阶级的犯贱。
好怀念她秋冬的双排扣大衣,一双白皙小腿。
1.女主角真心把这个角色演活了,超赞;2.爱情为何物?没有性的爱情终究少了些什么;3.雍容华贵的外表下,是一具充满骚欲的躯体;4.结尾..牛逼。
布努埃尔回顾展憋到快结束才去看了第一部,凯瑟琳德纳芙真的美得惊为天人,高挑纤细轻松驾驭任何颜色,配合YSL的各式服装,简直是时尚大片,且放在任何时代都不过时。电影本改编自三流小说,却被拍出了优雅高贵的神秘感,尤其那种呼之欲出却就是不露的挑逗啊...
不说导演和主角是多么的有名,对于初看这部片子的我来说,电影总有让我不想再看下去的冲动,但是没想到,这一切的一切,这整部电影都只是在讲女主的意淫而已。评论有句话超屌,如果你对睡男人这件事都豁达了,你对整个世界也就豁达了。
yy一词自网络发达后近年开始盛行,更多针对于对着A片无处发泄欲望的色男们,但看看人家布努埃尔,把YY如此彻底贯彻在一位生活物质富足的中产阶级法兰西美女身上,现在某些非主流没事儿打个钉,磕点药,大玩SM虐,就觉得自己很酷很前卫很有范儿,殊不知高人早就在四十年前把这些进行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