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部电影的时候,刚好前阵闹轰轰的哈尔滨糖果盒事件出了结果,先是尸检的结果出来了,人确实是被打死的,然后就是几名警察被批准逮捕,往后过去的同行见着他们,不必再称呼“我们的人”或“我们的警察”了,直接喊内谁或者老犯儿就行了,简单粗暴。实话实说,这个结果叫我失望,尽管我一直对警察没什么好感,尽管在街上遇见交警我总偷偷瞪他们,可在这起案子中,我却憋着劲地向着那六个警察,希望死者是显赫背景是真的,吸毒过量是真的,只有警察的电炮是假的,起码不是致命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照常理死者为大,人都死了,向着凶手的心理怎么说也有点小扭曲,尤其这年头看过几本书的人都爱朝体制发牢骚,我也没理由偏袒那几台国家机器,越想越觉得莫名其妙,直到看完了诺兰的黑暗骑士,坐了半天,咂咂嘴,可能原来大概也许是这么回事。
还是说说我们的蝙蝠侠吧,这东西在东北也叫燕瘪咕,据说很爱吃盐,我从小就见过那么一次,被一群小孩逼在墙角用石块围攻,已经恹恹一息了,却还呲牙咧嘴地恐吓人,很像生了翅膀的死耗子。中国的正义化身往往是虎啊豹的,西方却喜欢拿蝙蝠蜘蛛一类的说事,很叫人不习惯。话扯远了。毫无疑问,蝙蝠侠象征了力量和正义,他不是警察也不是大兵,自然是见不得光的,因为见光就要被体制收编或消解,于是他只能戴上面具,代表着一种纯粹个人化的正义。其实个人化的正义这个说法就有很大的缺陷,因为个人的能力和视野都是局限的,一个人所认为的正义不能囊括其它人的,片面的积极谈不上正义。要是蝙蝠侠在招摇过市追歹徒的过程中撞坏了我的车然后逃逸,那么我便找不到这个见不得光的肇事者,不能揪他去见官,政府不管我,保险公司会不赔偿我,老婆还会哭天抢地地骂我,那么我便看不到我的正义。如果我的脾气恰巧很不好,又恰巧很丑,提上把枪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干掉蝙蝠侠,还给自己起个名字叫小丑,那么我便成了电影的大反派,其实我也在寻求我的正义。当然这个例子很不靠谱,我想说的是所谓个人的正义更不靠谱,只要你抛离了体制,偏离了约定俗成的那套社会契约,那么你的行为便只能代表你自己,谈不上正义和非正义的,只能称得上无政府主义的,无论蝙蝠侠还是小丑都是一样。
我们的蝙蝠侠也认清了这一点,耍够了帅,受够了景仰,他想退休了,他想找一个接班人。其实找个接班人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到中国找个很能打的某某拳传人,再将那套高科技的行头交给他就万事大吉,身手和效率搞不好还会更好,然后自己可以美美地藏在幕后做一个话事人。问题在于蝙蝠侠想找的并不是一个纯粹的接班人,没有任何个人行为的正义在得到满足以后还想将其延续下去的,什么是侠,侠是快意恩仇,侠是无法无天,侠是两把菜刀闹革命也是黑暗的公正,所有正义都超越并破坏了自身所处的历史时期,而又在合法地成为下个时代的准则后造成了非正义,正义就是一个被自身不断否定并不断衍生的过程。屠夫把刀交给儿子,于是有了小屠夫,妓女把套交给女儿,于是有了雏妓,可蝙蝠侠不想要一个小无政府主义者,他想将义务移交给合法的能见光的权力,想将自己的正义纳入到整个社会的准则中来,于是便瞧上了那个倒霉的检查官哈维。
两面派哈维一开始并不是两面派,他的那枚硬币两面都一样,他像每一位刚刚找到工作的小伙子一样,阳光,火力壮,爱犯傻。他爱他的工作,他想成为英雄,他想拯救人民,他恰好是一位具有着要命荣誉感的操纵狂。更要命的是,他爱着瑞秋,和蝙蝠侠一样深爱着瑞秋,这个世界他可以爱任何人,可他偏偏爱上了瑞秋,瑞秋是谁?前车之鉴摆在我们面前,英俊阔绰的贝尔,自打爱上了瑞秋就成了见不得光的燕瘪咕,还不知道?瑞秋就是那位被导演诺兰找来象征善与美的活花瓶,就是那位正义的归宿和理想的化身,她就是那个人见人爱却又谁爱谁倒霉的乌托邦。于是我知道,当这个哈维爱上了瑞秋,那么他便一脚踏空,他的人生理想面临崩溃,他的倒霉日子已经不远了。果不其然,他亲耳听着自己的至爱死去,从此走上了一条反社会反人民的不归路。
检查官哈维象征着法律所代表的正义,所有法律,我是说无论是东方的还是西方的,无论是我们的还是别人的,初衷都是建立一个能为所有人民谋取正义的准则,但看看哈维被烧得吓人叨怪的二皮脸就可以知道,所有的法律都是两面派,无论这准则设置得多么无懈可击,来自内部的腐败和执行不力都会成为它致命的弊端。与来自个人的蝙蝠侠式正义不同,因为这个权力实在太大,覆盖面太广阔,需要的执行者又太多,那么在不同的人行使起来,法律便成了一枚硬币的两面,你无法猜测面前的执法者关于正义的取向,只能听天由命,相信来自命运的公平。西方的法律强调每个人都有权利要求按照一种已知危险最小的确认犯罪程序来确定他是否有罪,也就是说与其惩罚一个无辜者,不如放走十个罪犯。正因如此,造成了每桩案件都定罪困难,使真正有罪者一次又一次地逍遥法外,看过电影《杀人回忆》《十二宫》或者《追击者》的朋友都知道,杀人者在法律的保护下大摇大摆地继续犯罪,警察气得半死却无计可施,也许这个时候谁都希望能有位蝙蝠侠从天而降替天行道吧,于是这种无政府主义的个人式正义反倒成了法律的补充,成为了真正的正义。而我们的法律,从汪精卫那句著名的宁可错杀一千开始,屈打成招的故事便不断上演,当那些稀里糊涂被关了几十年的无辜者出狱后,究竟是要埋怨法律的不公还是在庆幸自己还活着,我们不得而知。怪不得西方的侠研究是如何把罪犯送进去,而我们的侠却在研究如何把人救出来。我们唯一知道的是,两面派哈维并没有死,死的只是那个检查官哈维,那个一心想维护正义打击犯罪的傻小子。
于是死去的哈维成了英雄,蝙蝠侠成了凶手,影片里说得很清楚,因为他承受得起,人民可以失去一个蝙蝠侠,失去一个钢铁侠,甚至再失去一个众侠大联盟,连带把所有变形金刚汽车人赔进去也不在乎,可人民无法失去法律,无法失去对法律的信心,因为我们承受不起,一个侠也许能救十个人,救一百个人,但只有法律才能拯救我们全部.哈维有句大俗话说得很在理,他说黑暗尽管漫长,但黎明总会来临。
于是,尽管我们的警察三更半夜地泡吧,我们宁愿相信他们。
于是,尽管我们的警察打击犯罪不力,收拾人民上佳,我们宁愿相信他们。
于是,尽管我们只看到警察的头上挨了一板砖,我们就心疼了,我们就开始相信他们了。
于是,尽管我们的警察打死的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们却说是死者是纨绔子弟,说死者该死,我们骗自己说警察是在为民除害。
因为我们承受不起,我们宁愿相信,宁愿相信法律,相信人民,相信我们自己。
我们宁愿相信没有什么哈六警,没有什么杀人犯,这里有的,只是我们的糖果盒骑士。
給Heath Ledger the Joker
(
讀著亨利米勒(Henry Miller)的《謀殺者的時代》(The Time of The Assassins),那一、兩篇討論蘭波(Arthur Rimbaud)的文章,當中講及到詩人在末日亂世中的身份、責任與毀亡,我竟然覺得,寫於一九六二年的那些,和"Dark Knight"中的joker有了對話。
Wallace Fowlie不是寫過蘭波、Jim Morrison和《小丑的追求》嗎?
難道他不是,以火藥,寫就詩嗎?
)
joker誕生其實是一九四零年。Bill Finger把一張一九二八年的默片《笑面人》(The Man Who Laughs)的劇照拿給Bob Kane看,電影改篇自雨果一八六九年的同名小說,Bob Kane看了看——由Conrad Veidt飾演的主角照,他說:"This is the Joker." 這就是joker的原型。在《Batman: The Man Who Laughs》中,joker就在牆上造詩:
"One by one they'll hear my call,
And this wicked town will follow my fall."
gordon嘆:"Great, so he's a poet now, too..."
而更巧合的是在蘭波一八七一年五月十五日寫給保羅.德莫尼(Paul Demeny)的書信中,提到詩人與《笑面人》的關係:「一個人立意要當一個詩人... 問題在於如何使心靈發揮到極致,甚至使它變得可怕:孔普拉希科(《笑面人》中的人物)之類就是榜樣,事情就是這樣! 請設想那樣一個人,他把許多疣移植到臉上並加以培植。」那不就是:
「你知道我這疤是怎得來的嗎?」
Do you know how I got these scars?
這句重覆又重覆的話。「作家使用的那些偏執的、反複重現的字眼兒比耐心的傳記家羅列的事實更具啟示意義。」[1] 他說的故事每次都不一樣,而每次都感同身受,編織、輪迴著同一道傷痕。他擁抱所有可能性。"If I'm going to have a past, I prefer it to be multiple choices!"。
christopher nolan說,刻意不在片中探索joker的身世:"in order to make the character absolute"。他絕對到滴血不流,幾乎是紙咭裡站起來的人。由是使人無法置信,他的笑終需落幕。
漫畫裡往往說joker被化學物品毀容,髮膚顏色渾然天成,臉孔不得不笑,但這裡的joker臉上有的是疤,他血流在故土,現在已純粹到榨不出一滴血。雙手沾滿化妝顏料的他,自己動手,自己創造自己的形象。heath自己上妝,臉上的長疤是他的主意,
他說:「我想試試毀掉自己的臉的感覺。」
眼利的人在搶劫銀行一段就會看到,面具邊的腮,有妝不請自來,他就這樣逕自更新變化。從他開腔那刻開始﹐上帝造光用聲音﹐他也是。他被嚴刑拷打都在笑。真的痛和真的笑,再沒甚麼化學反應逼使他歡笑,他是真的笑了。拍攝的時候heath ledger要求christian bale出盡全力毆打他,以求演出感覺,就像joker向batman大叫"hit me!"——無所畏懼。
並穿著彩虹邊緣的顏色,紫色purpura語源拉丁文puritae lucis,意謂「如光一般純粹」,外套裡布是紅,由是他從這邊到那邊,裡外把七色都揹在身上了。紫色亦解作「已知的盡頭和不可知的開始」,他不是最喜歡玩零時零分的把戲嗎? 舊事已過,一切都變成新的了。
「我不是怪物,我只是想法比較先進。」
See, I'm not a monster, I'm just ahead of the curve.
蘭波說:「問題在於使靈魂變成怪物。」/亨利米勒說:「蘭波是典型的進化類型。」
那末甚麼是怪物呢。是指「任何有組織的生命形式,由於身體部位或器官的缺乏、多餘、錯置或扭曲而變形,因此引申為任何醜惡的、畸形的或由不和諧的部份或特徵組成的東西,不管是否令人反感。」。 [2]「詩人是畸形人,是被遺棄者,他正走向絕跡。」[3] 法國詩人聖.琼.佩斯(S.J.Perse)說詩人在流亡,詩人在被迫遠離城池。
旁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著他是一個怪胎(freak)。(他只有一次在戲中聲稱自己是怪胎,就在他與蝙蝠俠面對面的時候。) 怪物在拉丁詞源中意味著「警告」(moneo),這份警示是聲音本身[4],他自己都說了:「這和錢無關,是要傳遞一個信息。全部燒掉吧。」("It's not about money. It's about sending a message. Everything burns.") 《Batman: The Man Who Laughs》中也說:"He slaughtered those people outside just to deliver a message." 並不斷拆毀自己所想所得的一切,里爾克不是說過:「歌唱實在是另類喘息/圍繞著子虛烏有的氣息」嗎? 「更高級的罪犯」("higher class of criminal"),由無垠,而這份自由必定是「贏回來」的。[5]
所謂想法先進,所以逃循,於末日的後門。
連線題:怪物和警告,不如由法國人詩人雷文斯基(Jean Lewinski)回答:「詩必須躲躲藏藏的,才會有人讀。這不是因為它被禁止,相反的,到處見得到詩的傳播,受各種活動的鼓舞。...人們對詩這個稱呼不再有慾望也不再害怕。」[6] 在這個恐怖謀殺的年代,你要世人聽見就得扭曲自己的形象和語彙。
joker說,恐怖的事情,進入計劃當中,人們就不再恐慌。他要把恐怖重新帶到人間,讓久而麻木的神經再次接通。人們多久沒有為一個沒有政治身份的陌路人的死緊張了。他把Coleman Reese,一個普通的會計師的生死變得切膚悠關。勞特雷阿蒙(Comte de Lautréamont)說:「詩必須由全體人來創造。」於是joker說:「為甚麼都只有我在玩呢? 不如給大家一個殺人的機會吧。」(But why should I have all the fun? Let's give someone else a chance.)
「與你的麻木不仁相比,我的虛無又能怎樣?」蘭波《彩畫集》
「如果詩歌的使命就是去喚醒...現在,所有人都必須被喚醒。」[7] 於是合力去殺一個會計師不夠。所以他的社會實驗(social experiment)急需大家的參與,「他(詩人)的使命就是引誘我們,把束縛我們的這個有限世界變得無法忍受。」[8] 里爾克嘆:「我們,無比危險的我們...」因為我們人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
他要蝙蝠俠在兩難中玩他們的遊戲:「要真正活著就必須毫無規範。」("The only sensible way to live in this world is without rules!) 並讓心身摧殘的人通過碎片瓦礫為自己找到了最好的所指。[9]
「創造詩歌或傳播詩歌並不需要紙和墨。」[10] 不需要,於是他選用自己心儀的材料:「我喜歡的東西很簡單:炸彈、火藥、汽油。」(I'm a man of simple taste, I enjoy dynamite, gunpowder and gasoline.) 比起漫畫原著裡層出不窮的武器,這裡的他更甘願受染於污泥,他絕對卻實在,是我們的人間弟兄。
遺憾「原子彈的尖叫聲對我們仍然意味深長,但詩人的囈語卻令人費解。」[11]
亨利米勒於一九六二年說:「現在要麼上天堂要麼下地獄,介乎二者中間已不再有可能。」不正是Harvey Dent和蝙蝠俠先後重覆的那句:「你要麼成為英雄而死,要麼活著看自己變成壞人。」("We either die as a hero, or live long enough to see ourselves become villians.") 但同時間道德的二分法已經出了毛病。[12] joker開首露面的時候,就說了句完全與此邏輯相悖的話來:「我相信你不死就只會變得...更怪異。」(I believe whatever doesn't kill you simply makes you... stranger.) 無關乎好壞,無關乎天國與煉獄。我們只是扭曲變形,就像水中漣漪頓成永恆。
「詩歌就是答案的不在場。詩人就是那樣的人:通過他的犧牲來保持作品中敝開的問題。」[13] 末了,那不綻放的煙火,這「一溜潛在的花火」[14],是種子,是花蕾。[15] 唯有不結果不開花,這懸空的詩句,如此,懸空。
註
[1] Henry Miller著:《謀殺者的時代》,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4 p.17
[2] 同上
[3] 同上 P.19
[4] 同上 p.67
[5] 同上 p.77[4]
[6] Jean Lewinski編:《閃躲﹣中途停靠﹣碎骨片》,台北:鵝毛筆,2006 p.29
[7] Henry Miller著:《謀殺者的時代》,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4 p.21
[8] 同上 p.30
[9] Maurice Blanchot 著:《文學空間》,北京:商務印書館,2003 p.151
[10] 同上 p.21
[11] 同上 p.21
[12] 同上 p.19
[13] Maurice Blanchot 著:《文學空間》,北京:商務印書館,2003 p.256
[14] 同上 p.27
[15] Henry Miller著:《謀殺者的時代》,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4 p.53, 81
Victoria Finlay著:《紫色》,台北:時報文化,2004
Arthur Rimbaud著:《彩畫集》,台北:麥田出版,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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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個小節零落猶詩
1. 有時在wide shot中,已經看見人群中的joker,他總是隱身於一堆人當中。就像一盒咭中藏著的一張joker card。
2. 片頭兩個二打六說:「小丑是幕後黑手。」當時未曝露身份的joker正正坐在他們後面,失焦著,我笑了。
3. 在牢中joker替commissioner gordon拍手掌,是heath自己即興的,此舉nolan並沒有寫進劇本裡。
4. Harvey的那個雙面硬幣,和導演前作《死亡魔法》(The Prestige)中,Christian Bale秀出來的那個,是同樣的,只是女人頭的款式有點不同,朋友還留意到Harvey那個硬幣是刻著1992年的。有興趣的話可以留意一下。《死亡魔法》中,Christian Bale說:「讓人知道這硬幣的秘密,你就毫無用處了。」導演也喜歡使用重覆的演員和閒角,有興趣的人也可以慢慢找。(有時joker的手下還同時擔當batman的替身呢)
5. 作為點題之用的那位英勇銀行經理William Fichtner,一開始就只瞄準真joker來開槍的。所謂獨具慧眼。而且還引了joker講了開場白。
6. Harvey的臉淹了油,和joker被倒吊的時候,鏡頭都不是把他們轉到正面來嗎。這個shot其實導演在《凶心人》(Memento)中用過。可能是導演偏好也說不定。(《死亡魔法》中的角色放下名片的動作也根本是和joker一樣的。) 但這個shot來到joker身上揮發出驚人的深意。一方面失序美不勝收,讓飄揚的紫外套成了背景的旗幟,另一方面,倒吊的不是蝙蝠嗎,而一只正面站立起來的蝙蝠,不就是蝙蝠俠嗎? (而且那臉上那笑的形狀就像蝙蝠,像海報提示的。)
7. 導演拍的Batman Begins,末段蝙蝠俠說:「不會殺你,只是不救你。」於是任由對方跌死。為甚麼這次就要救joker呢,前後矛盾。
8. 亨利米勒說:「主人和奴僕、法官和罪犯、叛逆者和歸順者,都是同轅之馬;他們錯以為是相互不同的,卻又在這個錯覺之下被綁在一起,這就是他們的地獄。」片子有好些片段,所謂黑幫與警察都給人綁在一塊,記得嗎?
9. Harvey Two-Face說:「小丑只是隻瘋狗。我要找的是放牠出籠的人。」("The Joker's just a mad-dog. I want whoever let him off the leash.") 亨利米勒說:「誰還在乎他變得如何可怕? 怪物在消遙法外,在世界上漫遊。他從實驗室裡逃出來,時刻準備服侍有勇氣雇用他的人。」狗嘷聲響徹整部電影,於起首由意大利黑幫放出,傷及batman,然後這人是最先對joker面露欣賞的人,也是他揚言要雇用joker,joker把自己喻作追車的狗,然後把當初放他出來的雇主切碎去餵狗,把他的小公主接管,情投意合,說咬就咬,末了,剩下無窮盡的追捕。
10. joker說過一句:「你是怎樣都不會讓我死吧?」("You just couldn't let me go could you?") 令我想起Heath Ledger在《斷背山》裡說的一句:「那你為甚麼不?」("Why don't you just let me be?") 好了,現在,你真的走了。
11. joker穿著,一雙彩色的襪子。真的,好漂亮。搶銀行時穿的則是灰色波點襪。
(彩色襪子:
http://www.douban.com/photos/album/11470012/)
蝙蝠侠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哈维·丹特身上,可是他却因为愤怒而变成了一个恶魔,这不是小丑的错,小丑只是我们每个人灵魂中某个侧面的化身。蝙蝠侠不是钢铁侠,不是绿巨人浩克,更不是兰博和洛奇,所以他彻底失败了,他败给了险恶的人性,败给了宿命,他默默地承受着一切,然后仓惶逃去,他的身后是无数难辨是非的刑警和嗜血的狼狗······
《暗夜之神》让我看到了好莱坞商业片中少有的气质,这种气质是如此的卓而不群!不单是它创造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小丑,不单是一个巨星的陨落,还因为在暗夜中,蝙蝠侠从漫画书中走出来,变成了3000年前的希腊悲剧英雄。
3000年前的希腊剧场,萨提尔歌队铸造起一堵活城墙,将观众的心灵挡在汹涌的现实后面,舞台上的俄狄浦斯王指引大家通往酒神指引的那个“普遍视域”。古希腊悲剧从来不仅仅是悲剧而已,它也不是什么“人类幼稚时期的产物“,它象征了一种终极关怀,远远超脱于宗教和道德训教之外。正是因为它的慰藉,古希腊人才敢于直视并承受世界史的可怕浩劫和大自然的残酷肆虐,从而涵养出他们强健的体魄和深邃的目光。可是后世却失却了它们,人们从此无休止地沉浸在个人的欲望之中,难以自拔地迷信着“科学改变一切”,而希腊人的目光深远、体魄健壮以及充溢于素朴中的那一份难以掩抑的美丽却被可悲地遗忘了。
很可惜中国历史上从未诞生过真正的悲剧,从尼采的《悲剧的诞生》中可以看出,中国的所谓“古典悲剧”只有日神的界限与正义,完全没有半点抹平一切界限的酒神的影子,所以她最初形成的真理因长期得不到“酒神洪波”的冲刷而最终走向僵硬、冷酷乃至“以理杀人”。
为什么要这样说?在这里有必要先解释一下“日神”和“酒神”的涵义。古希腊人认为,世界诞生于“日神”和“酒神”的相互冲突和依赖之中。“日神”代表了一种生命个体的“特殊视域”,通过它我们看到了琐碎的现实平时难得显露的美丽,也看到了万事万物固有的界限和局限。而酒神则代表了超越个体之外的“普遍视域”,正因为“酒神”的存在,我们才能透过日神赋予万物的美丽外观,得以窥视生成美丽外观的神秘背景以及在美丽外观这层帷幕背后的世界真相:万物如大海浮沤,旋生旋灭,但大海本身永远奔腾不息,从而领悟“超越” 的情怀,获得同现实抗争、变革以至于牺牲的不竭动力。而中国人除了对于专治政权的敬畏和盲目从众之外,从未自心底认同过“酒神”精神的实质。
在这个世界上,科学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尤其是人类最根本的问题。求取私利也不是人类区别于地球上其他生物的本质属性。在苍茫人世中,我们总会想起去到达一个境界,那个境界不是只有本我,只有功利,我们渴望成为世界整体的一部分,能够超越自我私欲,超越困扰人类的宿命。古希腊悲剧英雄替我们做到了这一点,他们用自我毁灭的代价唤醒了人类,我们应当何去何从:并不是迁就懦弱的自己而面对宿命听之任之,并不是陷入无尽的欲望而无力自拔,这个世界总会有个更高的地方,等待着我们去攀登!
蝙蝠侠不是个普通人,但是他代表了普通人所组成的全人类的进化方向。
“有些人并不喜欢那些常人偏爱的东西,比如金钱,他们不被收买、不会被恐吓、不可理喻、更不接受谈判,有些人就想看人间地狱。” 也只有蝙蝠侠,才能让小丑变得完整。无尽的黑暗。
从此无人再敢挑战漫画英雄电影的巅峰,包括诺兰本人
蝙蝠侠、双面人和小丑这三个形象把人在善恶两面的矛盾及选择映射得淋漓尽致,于是成就了史上最佳漫画和英雄电影。时光网:“诺兰让关于艺术片和商业片的讨论变得毫无价值。《黑暗骑士》不但拍出了古典悲剧的感觉,还探讨了恐怖主义、越界权力等美国当代的热点话题。最关键的是,电影好看得无懈可击。”
绝对是杰作,大陆上不了院线在广电的耻辱柱上划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对于这么优秀的电影来说,再多的赞美都是多余的。
一直在搜索“为什么还有人想住在哥谭市”
诺兰接手后蝙蝠侠和其它漫画英雄片完全不是一个等级了
纵然人们污蔑他、陷害他、诋毁他,他也始终坚守内心的信仰。面对无数的指责和误解,他依然坚持做一个好人。人们不理解他为什么凌驾于法律之上,不理解他为什么殴打警察……无论你为他们做了多少,永远有人不识好人心。不能因为有人黑你,你就放弃,或者黑化。骂声再多,困难再大,他永远不忘初心。卧薪尝胆,忍辱负重,背负诋毁和指责前行,换世间美好和安定。因为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就是认识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爱它。他不在乎人们的看法,永远去做别人不会去做的正确的抉择。即便人们会因此恨他,但这才是蝙蝠侠。从当初卸任、把拯救世界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到后来身披铠甲、战斗到底,这正是英雄比反派更加伟大的原因。他不仅仅是想当个英雄,他想比英雄做得更多。正如诺兰拍的不仅仅是超英片,更是一部力透纸背的人性史诗。
Christopher Nolan太厉害了,好莱坞漫画类型片居然能拍到这样的高度...
本来想给5星,但看的我累死了,4星,三颗都给希斯莱杰,剩下一星给累的半死的诺兰
赞誉众口一致夸上了天,百闻不如一见,这种连环画超级英雄故事居然能扯到第六集真是要把编剧逼跳楼了,最后呈现的暗夜骑士全然超越了原著,悲怆到迷人的境界,着实是个奇迹。剧本确实很卓越,导演确实很出色,还有演技真是不得不叹服一下太tmd震撼
诺兰的叙事能力不但在于结构上。。他总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主题
Batman是最不漫画的漫画英雄,也正因为这一点,使之最有可能成为跨越犯罪剧情片和漫画英雄片界限的特例。而这一次,编导精准的抓到了这一点,把这部电影打造得丰富严谨又酷劲十足,无论是满足视听还是人性复杂层面的挖掘上都做到了堪称完美!
没感觉出彩在哪……
剧情很诱人,总体很赞。不过,坏人的形象太完美而不真实,在智商情商上都是超一流,远胜主角。漏洞太多,哪有那么快就能搞到详尽的内幕信息?哪有说请了一帮小匪徒却跟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人一样恪尽职守按时按点执行计划没有分毫不到位的?要搬运大量的汽油桶这种事怎么能在不引起官方注意的情况下实现?
光明与黑暗是同一个人的两张脸
当之无愧最出色的商业电影!
好到一秒钟都不曾浪费
大片中很有内涵的一部,不管是人们心中暗自涌动的对小丑疯狂灭世主义的不安的共鸣,还是对蝙蝠侠孤独暗夜行走的英雄惜英雄般同情,其实都是人们对这个世界失望的一种情绪释放。其实小丑说的很对,他和蝙蝠侠很像,都是异类,只不过蝙蝠侠把痛苦留给自己,顽固地去坚守一丝信仰,而小丑把痛苦还给世界。
小丑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蝙蝠侠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生命在于抉择 英雄的时代已经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