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破狼

先勾着指头来数数动作影星今年带给我们的印象：《狼犬丹尼》是悄悄地来又悄悄地去，究其原因，弱智的剧本肯定难逃其咎，单靠李连杰的武打来撑场面，可以是可以，但前提必须是要与他在香港时的那伙班底合作。而这部的动作于李打星而言，踮着脚往上拔也只能算中规中矩，一般偏下。成龙在《神话》里的表现根本就可忽略不计，或许他也有理由，改玩爱情嘛。甄子丹在《七剑》中的动作也只剩下了耍酷，要么花里胡哨得让人眼花缭乱，要么站桩般角力像两头笨水牛斗架。好了，这三人都混到这步田地，其他人就更没什么可说的了。动作片沦落到此，江湖男儿是要扼腕长叹的，好在年终岁末，出来一部《杀破狼》，一家伙囊括了甄子丹、洪金宝和吴京三个打星。
影片狠好看！也就是说，动作狠而好看，场面真实，血腥，残忍，暴力。招招到肉，记记见血，打声号声骨断声，声声入耳。甄子丹又回到了《精武门》时代，且再次给我们带来了久违的连环三腿。而这三腿，恰是踹在一代宗师洪金宝身上。这些年来，洪老爷子身材是越来越宽了，岁月毕竟不饶人啊，可胖归胖，老归老，功夫并没全撂下，摆弄起一招一式，竟也干净利落。吴京则更让人惊艳，再不是《太极宗师》里的打老人拳样，也不是《蜀山传》里做青蛙蹦跳样，他改玩起了小刀，正手刀，反手刀，还有左右手互换，那股利索劲，就像是在写草书，而且是狂草。对付警察阿乐的那场屠戮，简直是疱丁解牛。
当然，精彩的同时也带来一些问题。影片后二十分钟几乎全是动作戏，甄子丹侠肝义胆，孤身赴约。头十分钟用来解决吴京，后十分钟则解决了洪金宝，这种处理，像极了《功夫》，仅从动作设计来看，无可厚非甚至还有创新，比如武打中借鉴并揉入了击剑摔跤擒拿角力等动作。但相对于前面扣人心弦黑云压城的文戏，一下又衬出了武力解决问题的简单粗暴，严重点说就是头重脚轻。甄子丹打倒吴京歇都不歇就去打洪金宝，不说在武学上违背了调匀养息之道，对观众的视觉而言，也属于没有节制的狂饮暴食，容易被撑到。共实这种动作戏，在时段上平衡些效果应该会更好，比如像《男儿当自强》那样，开场不久就让甄子丹和李连杰各用单棍先热热身，然后李连杰再找其他人试试手，最后两人再长棍对短棍，双棍对单棍，竹片对白布，昏天黑地斗一场，这般压轴，才算过瘾。
再说文戏。我觉得文戏尤胜武戏，特别是前半部分，压抑气，暴戾气，兄弟情义拿捏得比较到位。单从内容而言，它似乎只是司空见惯的警匪片，但这又是一个警察或者说法律无法解决的故事，洪金宝演的王宝犯案无数，却始终逍遥法外，在警察面前，他从来就没服过软，像琛哥那样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都不做，就是一板到底，而且公然示威挑衅，袭警，拒捕，双方的不共戴天从开始一直延续到结尾。他的只手遮天，逼得正义的警察也只能通过私人手段来以暴制暴。因此，影片始终杀气腾腾，有意思的是，任达华饰演的忠哥与他的三个手下，都是莽撞果敢的狠角色，做事不择手段，简直和古惑仔没什么分别，自然，他们也和古惑仔一般兄弟情深。这也使得影片充满血性和男人味，另外，影片巧妙地把父亲节这个特殊的日子与那个血腥的日子重合，侠骨再添柔情及悲情，可谓用心良苦。几个人在办公室连续接电话的桥段处理得很好，任达华那种动作和表情，甚至让我鼻子酸了一下。
总体而言，《杀破狼》没达到《无间道》的高度，但还值得一看，尤其是在闷片看多了的情况下，能清楚地体会到该片的速度感。

电影看到第30分钟的时候，我已经开始热血沸腾了。我觉得肌肉紧张，脖子发硬。这时我充满了担心，害怕如此精彩的电影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二，所以我屏住气往碟机的播放时间那儿看去。还好，只过了30分钟！

过去了的30分钟，是结结实实的30分钟。杀戮、仇恨、冲突。该有的性格都有了，该扭曲的人性都扭曲了。这时我看到功夫——甄子丹挥起了右拳，从容、潇洒又迅猛地把洪天明打飞到车顶，仅仅是一拳！可以发现这是特技介入的效果，但那真的是无与伦比的一拳，充满了奇妙的韵律感，就像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轻（哈哈，俗套俗套）。而且，绝对暴力。这一拳，就昭示了电影毫不遮掩的暴力倾诉。它不需要太多伪善。


这就是投我所好的暴力！事实上，我们在银幕上有多久没见到暴力了呢？《指环王》暴力吗，那百怪齐涌的原野大战？《骇客帝国》暴力吗，那随着拳劲变形的脸颊特写？《无间道》暴力吗，那缓缓撞击着陈永仁尸体的电梯门？《七剑》暴力吗，那一剑挥出齐刷刷断为两截的小腿？不，不是，不够。暴力是极度压抑氛围中毫不掩饰的痛快发泄！电影中的暴力，不仅诉诸镜头，而且施加在观众身上，挤压你、敲打你、紧扼你，直到你被操控出来的所有的委屈、愤怒、压抑到达临界点，急需发泄不得不发泄之时，它也大开大阖地迸发而出，用最极端的形式和你的宣泄欲望合龙。银幕暴力往往比现实暴力更甚，因为它带来的是淋漓尽致的快感，不顾后果，更没有后果——真正的暴力电影不会让人产生模仿的冲动，它是一次性的：感官上你可以一遍一遍温习，认知上却是过把瘾就死，毕竟它只是最为纯粹的快感。

就此暴力理论而言，《指环王》、《骇客帝国》都是温文尔雅的抒情经典，《七剑》只有武庄大战及格，《无间道》过于浪费智巧。我心目中的暴力经典，首推《乌鸦》：含恨死去的摇滚歌手突然复活，心中充满对爱妻的悼念和对杀人者的仇恨，展开血腥复仇。《乌鸦》用最温暖的回忆对应最悲惨的命运，而后展开一丝也没有犹豫的暴力宣泄，仿佛一幕燃烧着街道下着无尽冷雨充满死魂灵的摇滚歌剧，每一次观看我都热血沸腾——那种从李国豪饰演的角色身上传递过来的愤怒让我浑身战栗。

还有吴宇森的《喋血双雄》。观看这部经典的时候我恨不得从凳子上跳起来，但是吴宇森又将我死死按在那里。我心中的压抑在朱江被殴那一幕达到了顶点，好在，暴雨一样的子弹立刻就来了！黑夜中烛火通明的教堂，一身白衣的小庄，纷飞的白鸽，圣洁的圣母像成碎片散开，数不清的坏蛋涌了进来，然后有慢镜展现那些愤怒的子弹倾泻在他们身上时他们夸张的抽搐或者向后飞出撞碎窗玻璃的姿态！当这场祭典一般的战斗结束，瞎了双眼的小庄和珍妮爬在泥泞和鲜血混合的地上，却再没有相逢的可能，此时我再没有力气蹦起来了。我陷在极致暴力过后的伤痛之中，这是这部暴力电影给我施加的真正暴力。

《杀破狼》甚少伤痛，哪怕它给了任达华无数个悲哀的眼神，哪怕让我们看到洪金宝的老婆有多漂亮小孩有多可爱，哪怕那个来不及看看女儿礼物就横尸街头的探员阿琛。那些只能带来我心中的一些惋惜。所有温情的点缀都只是为了衬托出一个恶之循环的世界。这样的世界里，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罪付出代价，命运阴霾密布，此时只有利刃、枪械和拳脚杀出一条血路！

于是有了喷薄而出的暴力。毫不客气地说，甄子丹赋予了这部电影以灵魂——尽管叶伟信的叙事保证《杀破狼》有一个足够漂亮的躯体供我们从头至尾流连，但是对于影片而言，最最重要的，除了动作，还是动作！

10年前的《杀破狼》，就给了我们一个活生生的现代华语类型片的典范。该片无论是创作方的构思重点，擅长之处，还是观众的期待，电影价值的来源，都是功夫动作场面，所以很自然的一切都为此服务。10年后的今天来看，吴京的球场虐杀，甄子丹对吴京，甄子丹对洪金宝，一个精确的残酷表演，匕首交错寒光凛凛；一个短棍对匕首的高手巷战，飞刀换手如梦如幻；一个双拳四手的会所Boss对决，拳拳到肉十足过瘾。却都是真功夫，毫无特效痕迹，依旧看点连连。

动作场面为先，并不代表其他元素都是敷衍的垃圾，它们的使命是为动作这一一核心服务的。剧情，本片虽是警匪背景，剧情摆脱了现实三观的窠臼，干脆利落。论手黑和血性的程度，警察丝毫不比黑帮逊色，为的就是最酣畅淋漓的对决观感。人物造型，吴京、洪金宝、甄子丹都不是现实中黑帮人物和警察会有的造型，但这身打扮强化了人物的气场，让打斗更有类似电子游戏的幻想色彩。然而虽然警匪的现实背景被极大淡化，警匪题材中最突出的兄弟情义却被最大化保留甚至强化，甚至为此黑帮可以在警局不可思议的嚣张，警察可以毫无原则的寻私仇。为什么？因为兄弟情义能让功夫打斗这一核心更加令人血脉喷张啊。这兄弟情义直接浓烈，渲染起来却毫不磨叽，一组和影片大多数黑夜场景鲜明对比的海滩镜头就交代清楚了。人物塑造也是一样，每个配角都有各自的悲情故事，虽然都挺俗套，但都点到即止毫不令人反感，为的也是让人物的悲剧更好的为残酷的对决服务。

《杀破狼》这个片名，源于什么三颗星的哲理，此类牵强附会的哲学主题自《无间道》开始，港片屡试不爽。其实它更重要的目的是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片名。决战打完了，更有一个不俗的结局，不能说这有多深刻，但它给观众多留了一丝回味。

突出类型的核心，所有的周边元素都为其服务而不喧宾夺主，这就是类型片该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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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杀，破军，贪狼，紫微斗数，三星际会昭示天下易主。还好看片前草补了“杀破狼”的由来，这样电影扉页的字幕对我才有意义，什么“美好的世界被破坏”云云，恐怕对于从不知杀破狼为何物的人们，难以留下任何印象吧。谁没事看盘皮儿啊，电影本身就是语言的全部，为何不搞得深奥点像——“七煞为搅乱世界之贼；破军为纵横天下之将；贪狼为奸险诡诈之士”——这也只是网上能搜到的解读，翻翻周易压根没提这玩意儿，不会是漫画家杜撰的吧。

这让人想起“如是等辈，当堕无间地狱，千万亿劫，以此连绵，求出无期”。一位比我更爱电影的大哥，就曾将杀破狼同“无间道”相提并论，他有可爱的五岁女儿，想必对杀破狼有超过我这光棍的共鸣。

我的共鸣仅仅停留在那个电话亭，在观众情感随同角色奔涌不能自已最脆弱的时刻，断无力量反抗之际，功过是非一刀断送。再印象深就是大海中浮沉的红球球，算是今年见过最不知所云的镜头，仅次于当年“人民公厕”人们排队跋涉(“帝企鹅日记”之后我终于佩服陈果)；以及片尾任达华坐在沙滩上垂死等待，画面逐渐转暗，我几乎吐血喊狗屁结尾呀这是！导演算到观众的切齿痛恨，忽然又给了三双鞋，大浪淘沙。(笔者注：看过港版结局后我会增补这段文字，在此仅表达对内地剪切的愤慨，无他)

我对海边场景的敬意，绝对与北野武的小眼睛总在凝视大海有关。试着来曲解一下——大海代表尘世轮回，红球球代表理想和执著，抛出去代表人为设定目标，没人去捞代表多数对待美好的态度——可望不可及，什么是真的，岸上真实的拥有是真的，只有小孩会喊着要，大人一笑。人家说杀破狼是港片虚无主义代表作，是不是这意思？先有个美好目标，然后看着它自生自灭，直到自己被尘世吞没。

葛优背着儿子说，小鸡长大就变成鸭，鸭子长大变成鹅，鹅长大了变成羊，羊长大了变成牛，“活着”也算虚无主义经典吧？可朋友说老爸送她上小学时也这么念，一年一年，自行车变成了BlueBird。葛优扔着石头说，你能看这么远，我能看这么远，泰勒能看这么远，佛能看无限远，“大腕”可以玩世不恭至此。超出三界，四大皆空，无欲无求，往生极乐。可佛如果没有目标，谁来普度众生呢？看过杀破狼，记住杀破狼，我继续反我的虚无主义。

无间道当初连拍续集，因为赚钱大把，更兼地狱层叠十八重，十殿阎王，博大精深；杀破狼之外虽有漫天锦簇，星移斗转，无奈没能在内地公映，恐怕也只能惊世猛片一支独树，顺便帮某顶顶blog了。

     我看电影喜欢先看介绍，这是这个介绍给我的第一感觉只是一部一般的警匪片，只是想看它来混混时间，看到三十分钟的时候，甚至有看不下去的冲动。这是警察么，为了惩治王宝这么个黑道大哥，甚至想到了卑劣的做假证，对一个傻子下手，打的那么残忍，摔他的店，人家一傻子容易么，这么做，就算是小混混也不该，何况你还是个吃皇家饭的警察。对待杀死自己兄弟的那个混混，几个人围攻，甚至到了最后，还有眼睛都不眨的逼他跳楼，怎么看都是土匪的行径。
   我有不想看的想法，但是中途放弃又不是我的作风，好吧，那就继续看。
   慢慢的线路清晰了，吴京也出来了，或者说，是阿杰出来了，出场很简单，一身白衣，一把短刀。出手就是解决阿乐。阿乐是死的最惨的一个，一刀一刀，直到血流尽，甄子丹站在铁栏外无能为力。也许阿乐他们心里清楚，对付王宝这么个厉害角色，他们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心理准备，就好像之前派出去的那位卧底警察一样，他们其实都怕王宝这么个心狠手辣的主，但是，作为警察，他们必须想方设法让他绳之以法，只是到了最后，他们没有办法了，只好选择了这么一个说来卑鄙的方法，造假。他们知道这不对，华哥也说了，他们对不起警队。他们拿了王宝的钱，想用这笔钱来抚养那个可怜的小女孩，他们可以很平淡的在听到任达华说得了脑癌的时候说“那就是没事咯”事后却狠狠的砸碎茶杯，他们都是真兄弟，把兄弟看的比什么都重的铁汉子。而阿琛，也是那个重感情的男人，妻子女儿离开自己，或许自己不是个好丈夫，好爸爸，但是，他的心里是珍惜他们的，只是没办法做到最好而已。女儿要在父亲节见他，他感动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明知道出去有可能有危险，他问华哥，我这个时候出去会不会有事，其实，问了不管答案是什么他都会去，因为他知道，如果这次不见，就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女儿了。华哥说，去，做父女也要看缘分的。华哥说，“他们拿刀你有枪，他们有枪，你有我，我们两把枪”。不管危险与否，阿琛都是会去的，不管危险与否，华哥都会陪他去的。在阿杰了结阿乐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们了。阿杰出手之快，甚至让他们都来不及看清他的面孔，甚至让阿琛都来不及打开女儿送给自己的礼物。
    甄子丹永远只能看到这帮即将成为自己手下的弟兄一个一个离去。最后他也愤怒了，顾不上法理，顾不上作为一个警察该有的纪律，干脆，交出枪支和警徽，这样，他就只是一个单纯为兄弟报仇的汉子，他已经被王宝的行为激怒了。
     在那个王宝集中营的楼下，一身黑衣的甄子丹与一身白衣的阿杰，我都在想，是不是有点讽刺呢，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穿着代表纯洁的白色，一个为了兄弟为了正义的警察，着一袭黑衣。两个都是能打的角，看到甄子丹拿出短棍的时候，阿杰露出了嗜血的笑。真正的敌逢对手，也许冷兵器更能代表他们骨子里的那种气。阿杰最后也只是死在了自己的刀下，相信他会有很多的不甘，也许他也一直是那么一个自认为天下无敌的杀手，才会对王宝自信的说，“我去楼下等他”他也许永远都不会想到，自己会永远的下去了就上不来。
     人都是有血有肉的，王宝再冷酷，每次面对妻儿，都是那么的慈爱，甚至让甄子丹在有机会直接把他勒死的时候都松了手劲。
     可以说，在他们与王宝斗智斗勇那么多年之后，他们早就已经做了鱼死网破的想法，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不算是警察了，只是一群为了兄弟，为了所谓的正义，替天行道的不称职的“警察”。
     故事的结尾，任达华寿命也到了终了的时候，没有了那帮兄弟，谁来替他照顾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呢。那帮甚至都没有把照顾这个女孩的想法告诉他的兄弟，这个一直维护着这几个弟兄的上司。
     甄子丹只是一个即将接任他的长官，一个还来不及融入他们这个团体的长官，却因为王宝这么个狠角迅速的体会到了他们的兄弟情谊。在他解决完王宝的时候，先是只给自己到了那杯酒，是的，他一直都是一个人，破军的命，带孤煞。杀破狼，真正的杀破狼